作者今天的话

用现在的眼光来读下面的文章，闪光点兴奋点冲击力并不多。就因为这家庭波澜不惊，就因为小家庭的十全九美。曹益群杨存意夫妇和他们的儿子曹阳辉，今天你们的家庭依然这么“十全九美”吗？但愿，十全十美，就像我们中国的那些电视剧美好的结尾。

我们很欣赏这个家庭的生活艺术化。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有繁忙的公务，有伤脑筋头痛的烦心事，但每当暮色降临之时，他们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自己的家，他们会抖落下一天的烦扰，携着快意往自己温馨的巢室赶。

他们也特别地喜欢听凯尼·G的萨克斯管《回家去》，他们说，生活需要爱心调适。

那天的风雨很大，我们是穿着风衣、顶着雨伞、着浅浅的积水赶去曹益群家采访的。

这是一个仅十多平方米的巢室，温和甜美；富有现代气息的摆设透析出主人的文化修养和雄厚的经济实力。最显眼的是那座金碧辉煌的转钟每隔半小时就悠扬清脆地响起，以显示自己无时无刻的存在和提醒主人时间的飞速流逝……

时间对曹益群一家来说是太宝贵了，或许儿子曹阳辉还不懂得如何地去珍惜分分秒秒，可他的父母曹益群和杨存意每天的日程都在记事本上排得满满的，商讨公司经营业务、人事安排，与外商约定谈判事项，关注公司股票的涨落，再加上自己学外语读资料。他俩留给曹阳辉的时间不多。他们似置于两根跑道上的运动健将，拼命地甩手奔跑，他们谁会是第一？

杨存意说她小时候总是拿第一，唱歌一直在班里“遥遥领先”，游泳是她特长中的特长，游过黄浦江，也游过长江；打乒乓也是一名好手；她说她写的作文老师总是当作范文来读，她二十多年来一直有个愿望，想当作家，这个梦至今没有圆，却当上了她想都没想到的上海新联纺织品进出口公司进出口四部的副经理。

曹益群说他小时候并不怎么出众，他只是功课成绩好，喜欢唱歌，他也没想过会当上上海某股份有限公司的经理兼董事，他的愿望是当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不管他们曾经有过的理想多么富有诗意，对那两颗渴望飞翔的心多么富有诱惑力，但他们还是屈从了命运的无情安排，当外科医生的手拿起了钳子、头，一样一样干起。曹益群说他是一步步“上楼”的。技校毕业后当装配工人，后想想不甘心，又腾出业余时间去读夜大，有了大学毕业的文凭，立刻就弃工从技，进了赫赫有名的研究所，像模像样地搞起研究技术工作，不过，此时的曹益群似乎还没有真正到位，不久又调他去上海某股份有限公司任职，也巧当时的经理兼董事提出离职，那份担子便落在了曹益群的肩上，这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此时让曹益群去重温旧梦，穿上白大褂，他一定不会感到意外，他的父母都是享有盛誉的医生；可现在要曹益群把一家颇具影响的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的重担接过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没想到不久，又有一个意外摆在曹益群的面前，他的温情漂亮的妻子也攻读出了学位，竞争当上了新联纺织品进出口公司的副经理。一个家庭中有一位经理已经是够热闹的了，没想到还1＋1＝2。杨存意任副经理的前一天晚上，口气委婉地听取丈夫意见，这个能歌善舞，亦文亦商的女能人在丈夫面前还是温文尔雅，“唯命是从”。还好，曹益群不是大男子主义，不过他听了杨存意的叙述后很久没说话，这个家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他们都是很重感情的人，对这个三口之家是倾注了全部的爱心，他们不能为了工作，所谓的个人奋斗事业而弃家不管。他们开始约法三章： 无论有多少条理由，下班必须先回家，即使晚上有宴会，也必须回到家后再出发。他们都严格地遵守纪律，能带妻子、儿子去的，他一次不落下；杨存意也开始学着争取携丈夫、儿子一起去参加晚间的娱乐活动。曹阳辉说他记得爸爸妈妈带他去参加的一个个活动，“美好青春嘉年华”中的家庭娱乐活动，在上海商城欣赏音乐会，小阳辉说，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和爸爸妈妈一样是大人，而有时候，他觉得爸爸妈妈和他一样，像小孩一样的，玩得挺开心。

我们问曹阳辉： “在家里玩得最开心的是什么？”答： “和爸爸妈妈打游戏机，唱卡拉OK。”小阳辉说他喜欢唱流行歌曲，可钢琴老师说不能唱流行歌曲，不能弹电子琴。可爸爸妈妈还是挺放松他的，让他唱自己喜欢唱的歌。一说起唱歌，全家就兴奋了，随即摆开了擂台赛，杨存意唱的是《血染的风采》，曹益群唱了一曲《一剪梅》，小阳辉没轮上唱，放了自己的一个片断，小阳辉弹钢琴时父亲为他拍的一段录像。

小阳辉钢琴考出了一级，每天从幼儿园回家都坚持做练琴的作业。晚饭后的一段时间，这十多平方米的小屋三人各居一方，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小阳辉也养成了不用大人督促的好习惯。一旦各自的作业都完成，节目就开始了。听音乐，给孩子讲故事，一起玩游戏机，唱卡拉OK。

曹阳辉给我们讲他最喜欢的故事《杰克的故事》，他几乎能把那本厚厚的连环画一字不漏地读下来。我们惊讶他识了这么多字。杨存意解释说，小阳辉求知欲特别强，平时我们看书看报，他也看书看报；唱卡拉OK时，他就把荧屏上的字一个个认下来，看电视时总忘不了认字，我给他讲故事时也常常教他认几个字，都是无意识的，想不到他记性特别好，现在一共认了多少字，我也讲不清。

曹阳辉幼儿园的班主任老师向我们介绍： 曹阳辉其实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上课时会突然走出去转一圈才回来，自尊心也很强，只能表扬，一批评，就没有积极性了。他念“乖”字时老是读音不准，他就干脆不和这个字沾边，无论如何他总是不肯念这个字。不过，曹阳辉总的来说是不错的，性格开朗活泼，气量也大，学习很有积极性。一个男孩能具备这些优点算是不错的。

但孩子难免要犯点小错，曹益群也被老师找去谈过话，为的是曹阳辉上课思想不集中。对孩子，曹益群认为家长一定要树立威信，遇到老师告状，孩子犯错这类事，都由曹益群来解决。他解决的方法是这样的： 将曹阳辉关在小房间里谈话，不动手，只动口，一直要谈到曹阳辉流泪承认错误才能走出小房间。有没有不承认错误的时候？当然也有。那次惩罚关小房间，不肯认错，然后加码，关进卫生间，一个多小时以后曹阳辉走出了卫生间，他想通了，认错了。杨存意很赞成这种惩罚的方法，她说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做说服教育工作，她往往忍不住了，要用拳头教训儿子。可打下去的分量不重，而且每月最多只打一次。

总之，这对夫妻对孩子的教育上是采取宽松的政策。杨存意认为，让孩子玩和学习技能结合起来，从小培养孩子的广泛兴趣，将来踏上社会，接受性就很大。曹益群认为： 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要调整好，平时要平等、讲理，“战时”就要树立家长的权威，但三人之家还是该多些平和温馨的气氛，少点战火硝烟。确实，他们一家和和美美，要么各忙各的事，要么弹唱拉跳，也少不了一同看戏、看电影，去朋友家做客。

他们一家生活得挺潇洒、挺自在，有“钱”“有势”“有温暖”，是挺使人羡慕的一个小家庭，自然这是曹、杨的兴趣所致。他们平时忙工作多了，出差多了，在家时就尽量满足家庭生活的乐趣。他们也觉得在单位时气氛已经够严肃了，在家里浑身都想放松一下。

他们还特别告诉我们，他们很幸运，买菜、烧饭从不操心，是由曹益群的父母承担了义务。小两口现在是精力正旺盛时期，父母年岁不大，还能撑他们一把，曹阳辉还小，又懂事，没碍他们手脚，他们正毫无拘束地开拓自己的事业。谈话间，杨存意告诉我，她近期要去美国、加拿大谈业务。我们问：“外语水平如何？”杨存意答：“能应付，每次和外商谈生意都是自己应付过来。”我们问：“在哪学的外语？”杨存意答：“在家里自学的呀！”我们都笑了。

在旁人的眼里，这个小家庭十全九美，巢室略小了些，孩子还未显露出父母那样的能耐。不过，前景还是很美好的，潜力还是很大的。我们这样认为，曹益群、杨存意他们都这样认为。

未完待续……

（注：《孩子，你已经长大》由上海大学出版社出版。本栏目版权归上海观察所有。不得复制、转载。栏目编辑：许莺 编辑邮箱 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