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星期，英国按计划就要“脱欧”了，这场上演了近四年的“分手大戏”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但在英国还是欧盟成员国的最后几天里，民众面临的难题却与主权或贸易无关，而是标志性的大本钟是否应该为“脱欧”鸣响，分裂的民意再次被点燃。

响，还是不响？

从2016年拖沓至今，英国终于将在本月31日23时迎来“脱欧”时刻。为了庆祝这一重要时刻，兴高采烈的“脱欧派”已经酝酿起了相关活动。对他们来说，国家象征意义非常重要。而作为英国标志性的象征，大本钟几乎已经成了英国，尤其是伦敦的代名词。就像教堂鸣钟一样，大本钟鸣响也总是具有重要意义。

英国“脱欧党”党首奈杰尔·法拉奇等“脱欧派”人士认为，大本钟应该在“脱欧”时刻响起，以彰显英国历史上这一开创性的时刻。

几家英国媒体支持这一想法，《每日快报》在头版头条宣布：“大本钟必须为‘脱欧’而鸣”。疑欧组织“Leave.EU”呼吁当地教堂在2月1日敲响钟声，“庆祝英国重新独立”。还有一些“脱欧派”议员先前推动大本钟为“脱欧”鸣响，但相关议案在议会遇阻。

问题来了。安装于英国议会大厦钟楼“伊丽莎白塔”内的大本钟2017年8月开始翻新，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只在阵亡将士纪念日等重要日子鸣响，维修工程预计2021年完工。

英国首相约翰逊日前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说，让大本钟在“脱欧”时刻鸣响，需要耗费大约50万英镑（约合447万元人民币），政府考虑民众是否可以为促成大本钟在那个时刻鸣响捐款。

“每个人都知道大本钟正在翻新，维修人员似乎已经撤走响板。因此，我们需要重新安装响板，让大本钟在‘脱欧’之夜鸣响。但这代价高昂。”也有人猜测，反对英国“脱欧”的“留欧派”正在密谋抬高大本钟鸣响的预估成本。英国政府的一名发言人近日表示:“接受公众捐款可能会有困难。”

支持“脱欧”的保守党议员马克·弗朗索瓦表示遗憾。他说，这座世界上最具标志性的时钟没有被用来纪念“脱欧”时刻，这是“不可思议的”。还有人质疑，为什么大本钟可以为了纪念阵亡将士纪念日和庆祝跨年夜“打破沉默”，为了“脱欧”就不行？

正如“脱欧”引发分歧一样，英国民众对于大本钟“响，还是不响”这一难题看法不一。议会下院议长林赛·霍伊尔提醒民众考虑是否值得筹钱，因为只有生活在附近和来到议会大厦的人才能听到大本钟鸣响的声音。

还有人质疑，在英国应对气候紧急情况、上千人露宿街头的情况下，“你想花50万英镑敲钟？”苏格兰民族党议员帕特里克·格雷迪警告称:“对英国各地的许多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也许我们应该问政府：如果他们真的想听到钟声，为谁而鸣？”

教堂敲钟人中心委员会（Central Council of Church Bell Ringers）发言人维基·查普曼说:“钟声在一些历史时刻，比如世界大战结束时敲响。然而，作为一项原则，委员会并不支持出于政治原因而鸣钟。”

多数大臣明智地避开了此事，英国“脱欧”事务大臣斯蒂芬·巴克利表示，他“不敢”置评。唐宁街也态度谨慎，无法确定在这个已经分裂国家近四年的问题上应该采取什么措施。英国原定去年3月“脱欧”，谁知一拖再拖，导致一些准备工作不得不取消，比如熔掉纪念币。

但对于擅长“脑洞大开”的英国人来说，替代方案也不是没有。据悉，法拉奇打算1月31日在议会广场举办集会，以便让支持“脱欧”的英国人在那里听到大本钟鸣响。有人建议每个参与者都带上自己的铃铛，或者播放录音……

表象之下

分析人士给出了更深刻的见解。常驻伦敦作家霍利·马斯写道，当地时间1月31日23时，英国终于要离开欧盟了。但英国人甚至无法就独立后最初的几秒钟如何度过达成一致，尽管他们的首相曾在去年12月赢得大选后呼吁“治愈”。

2016年6月，英国就是否退出欧洲联盟举行公投，52%的投票者选择“脱欧”，48%选择“留欧”。可见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亦反映出民众对于是否“脱欧”存在巨大分歧。

《华盛顿邮报》写道，2017年，建筑工人开始在威斯敏斯特宫周围搭起脚手架，这似乎是英国民意极化现象的一个完美比喻——“脱欧”辩论使英国政治陷入年久失修的状态，这栋建筑成为中心舞台。

长期以来，批评人士一直警告说，“脱欧”只会让英国更穷，而非更富。眼下，翻修和争论都还没有结束。反对党工党议员戴维·拉米在推特上表示，他“不介意大本钟是否会在‘脱欧’当天鸣响，” “但我关心的是1300亿英镑（迄今‘脱欧’成本），以及‘脱欧’已经付出的代价。”

英国政府表示，正在计划纪念英国“脱欧”相关活动，并称这是“我们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约翰逊的发言人说：“无论发生什么，政府将确保恰当纪念1月31日。”但官员们私下里承认，在这个继续分裂国家的问题上，任何必胜信念都存在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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