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狄亚，一个据说亲手杀死自己骨肉的疯子。如果这一切只为了报复孩子父亲的不忠，你信吗？”古希腊悲剧诗人欧里庇得斯所描绘的美狄亚，罪行无可饶恕，但在德国当代女作家克里斯塔•沃尔夫的笔下，“复仇女神”美狄亚却使观众动容，让人再也无法对这个为爱失去了一切，也毁灭了一切的女人做出简单的道德评判。

演出一开场，水池波浪的反射光慢慢洒在苍凉的黑色背景墙，似乎将舞台带入另一层空间与时间的震荡之中……柏林德意志剧院出品舞台剧《美狄亚》近日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首演，该作改编自克里斯塔•沃尔夫同名原著。

美狄亚至今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物形象：既是一个富有争议的罪人，又是一位备受屈辱的牺牲者。沃尔夫重新发现了美狄亚，“她第一个代表女性进行了对男性的反抗。这是一个‘激荡我心’、让我充满‘反抗和矛盾情绪’的人物。”沃尔夫认为，把美狄亚描绘成为爱情而置一切于不顾的仇杀者，是男性作家的视角，“欧里庇得斯不仅将谋杀亲子罪强加于美狄亚身上，还把她界定为野蛮人的女巫，其实，她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很好的‘治病救人者’。为什么像欧里庇得斯这样的‘最伟大的男性作家之一’，非要对历史做出‘不利于女性’的篡改？”带着这样的疑问，沃尔夫用自己的笔勾勒出一个史无前例的美狄亚。

同为神话重构，柏林德意志剧院也做了新的舞台尝试，没有让美狄亚进行个人独白，而是借助复调的结构，使声音被人听见，并构成对话和讨论，在层层对话中凸显“声音”的存在，向上海观众徐徐展开了一幅有别于美狄亚神话的新画卷。这部源于2400年前的作品以及后世艺术家的重新诠释都同样在质问：爱驱使你做什么？爱限制了什么？它还使人思考个人尊严的底线：一个人能够放弃多少自尊？在他彻底丧失尊严之前，可以被夺走多少东西？

一直以来，上话始终致力于推介各类具有时代精神的原创作品或对经典作品的重新诠释，尤其是具有创新精神的当代作品。德国戏剧大多由经典文本改编而来，就像柏林德意志剧院带来的《美狄亚》，观众对故事已烂熟于心，可以把更多注意力从剧情中抽出，转而关注创作者对文本的解读与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