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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想说说西蒙·玻利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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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郑宪 2019-05-03 21:41
摘要:加拉加斯,是玻利瓦尔出生地,圣玛尔塔,是英雄慨叹的去世地。告别圣玛尔塔,记住了西蒙·玻利瓦尔,并谨记,录下悲情英雄最后时刻的加西亚·马尔克斯......

指针永远不动的壁钟,震撼而令人伤感

 

我直视那间屋子许久:三十平米左右,前为一张有扶手的靠背椅,椅子的左手是一张单人床,床上铺满竖行排列的三色布,从左至右的颜色:黄、蓝、红。将其横过来看,就是哥伦比亚国旗——从上至下:黄、蓝、红。四分之二的黄色,系金色的阳光、谷物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四分之一的蓝色,代表蓝天、海洋和河流;四分之一的红色,象征爱国者为争取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洒下的献血。

 

以床上铺满三色布,形成一面国旗,自有深意。床的顶上及四围,是挂起来的白纱蚊帐。这让我感到亲切,想起中国人也长期使用的蚊帐,它们悬于家中或宿舍,一般长方形状,和长方的床架搭配。这说明,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南美的土地上,蚊子都在潮湿溽热的条件下旺盛泛滥地生长,人需要蚊帐对其“隔纱”抵御。惊异的是,这顶蚊帐和我们曾经使用过的普通蚊帐,形态姿色高度契合,甚至蚊帐两扇门打开时的样子也如是。当然,此时此地,这张铺着国旗的单人床上,蚊帐曾护卫着的,是一个名扬四海的伟人——“南美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

 

继续打量此屋:菱形的红色地砖,暗黄的墙壁,中间两扇高窗朝屋内开启,窗帘下垂大半,外面的阳光依然耀眼射入。窗户的左面屋角,有个褐色大立橱。窗户的右首,为一个与立柜相同颜色又很结实的四层矮柜,矮柜上摆几件欧式的大耳茶具。矮柜上方,暗黄色的墙上,悬挂着一个壁钟。

 

这个壁钟,让人注目流连。

 

壁钟外形八个角,内里360度的圆。褐色的钟框间,也外有八角的黄铜的边,内有黄铜的圆边。钟面白色。分针和秒针全部指向右上角的一。时间指向:一点零五分。是凌晨一点零五分,抑或下午一点零五分?我们刨根究底问。长得高壮穿着一身雪白体恤的解说罗比想了一想,再想了一想,有点恼怒又伤感地两手一摊,“这很重要吗?”说明历史悠久产生了模糊和不确定性。

 

就是说,1830年12月17日,或是凌晨一点零五分,或是下午一点零五分,这个令人哀伤的日子,南美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因病去世,赍志而没,时年仅47岁。

西蒙·玻利瓦尔去世的小屋

 

罗比是个感性的人,他向我们叙说英雄去世前的无奈、痛苦、不甘,眼眶含泪——

 

一个绝不想死去的英雄,却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就在这间屋内,玻利瓦尔在生命进入倒计时时极为痛楚和茫然,“我真的需要作忏悔吗?真的需要接受圣礼吗?”——这是给听到死亡脚步声的人的终极节目。

 

医生沉默地坚持。圣玛尔塔教堂大主教莅临垂死者的病榻前。

 

英雄最后无奈的挣扎:“难道我的身体已经到让你们给我谈遗嘱和作忏悔的地步了吗?我怎么才能走出这个迷宫啊!”

 

之后的遗嘱中,都是对“大哥伦比亚”未来的憧憬和祝福。这个出生于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的贵族之子,用他倾尽全力指挥的几百场大小战役,赶走了几百年的西班牙殖民统治者,彻底解放了南美的厄瓜多尔、秘鲁、玻利维亚、委内瑞拉,并担任过其中两个国家的总统。一代伟人,却在抗击一不小心染下的肺结核病——当今人类小小的疾病——的战役中,颓然败阵。

 

就在这间屋子里,在哥伦比亚圣玛尔塔的乡下,英雄离去。

 

那座壁钟,就此停摆,永远停留在那个悲伤、庄重、叹息的时刻——此情绵绵无绝期......

 

伟人去世后约百年,马尔克斯降临圣玛尔塔

 

我来到圣玛尔塔海边。12月份,上海是冬天,圣玛尔塔则为夏日。湛蓝的海水一直铺展天际。近岸边,一艘艘白色游艇帆船,横在海水中,很诗意地停驻,高挂起一桅桅向天的旗杆,左右扯挂起粗细不一的绳帆。

 

圣玛尔塔不仅濒临美丽的大西洋,还背靠连绵起伏的内华达山脉。但圣玛尔塔,她的渊源何在?她的命名究竟意味着什么?即:何以称这个海边城市为圣玛尔塔?

 

罗比为我们追根寻源,简述有根有据的传闻:早在1525年7月29日,西班牙征服者罗德里戈带领一小队人马前来,一眼相中这块美丽之地。而那天,又正是西班牙的圣玛尔塔节——圣玛尔塔是圣母玛利亚的妹妹。那个节日,竟需要有人躺进棺材里祷告,此人的亲朋好友要抬着棺材去广告游行,一路吚吚呜呜唱响祭歌.....

 

我们悟出来;“这个地名,原来是殖民者赋予的名称啊。”

 

罗比耸耸肩背:“难道不是很神圣吗?”

 

缘于殖民者的登陆时间,圣玛尔塔成为西班牙人在哥伦比亚最早建立的一座城市,也是整个拉丁美洲第二古老的殖民地城市——好听而神圣的圣玛尔塔哦。

 

罗比闻出我们话语中的讥讽,他的话语也有反讽意味:“所以啊,当年上帝派来了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可你们知道吗,玻利瓦尔的血脉里,可是流淌着西班牙贵族后裔的血液呢。”

 

西班牙殖民统治的300年后,西班牙一支贵族的后裔西蒙·玻利瓦尔,成为南美推翻殖民者“一呼万应”的英雄——殖民者后代的后代怒发冲冠,带领人民最终摧毁了殖民统治。

 

而玻利瓦尔离世约100年后——1927年,创作《百年孤独》的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西亚. 马尔克斯,呱呱坠地在圣玛尔塔附近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阿拉卡塔卡。马尔克斯在他的回忆录《为鸣而生》中,这样描述距他出生地不远的圣玛尔塔:“圣玛尔塔内华达山和它白色的山顶好像就矗立在对岸的香蕉种植园里。从那里可以看到阿拉瓦克斯印第安人蚂蚁一样行进在山崖边,背负着一袋袋生姜,嚼着可可豆,以减轻路途上的辛苦......”

 

那些被奴役的万分辛苦的印第安人,就是当年西蒙·玻利瓦尔要从殖民者手中解放出来的对象。

 

正因为如此,马尔克斯在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6年后——1988年,再推出一部撼世之作:《迷宫中的将军》,入木三分地勾勒了“全新的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宏大的“大哥伦比亚”土崩瓦解,众叛亲离,心灵破碎,内心凄苦。他英雄过,策马天下驰骋过,笑傲辉煌过,爱情欢愉日日有过,但最终,支撑他极度虚弱的躯体,唯有钢铁般的意志——如马尔克斯所说:“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英雄离开时如是。在南美,殖民统治最后结束时亦如是。

 

圣玛尔塔的解放者雕像,英雄左手剑右手帽

 

我是乘船离开圣玛尔塔的。

 

黄昏,海鸥低翔,夕阳斜照。从渐渐远去的海上看圣玛尔塔,港口城市如森林般的的建筑,染上一处处夕照的金黄。建筑的背后是高高的山脉,山脉最高的顶端,有片片雪痕,夕阳投射上去,也是一大片温暖耀目的金色。

离开圣玛尔塔,从海上遥望城市和山脉

我想起圣玛尔塔城中的建筑和街衢,广场和教堂。马车在城中小道散步,背景有一幢鲜黄色的老房子。有一幢幢西班牙式的民居楼房,凸出的阳台,雕着花卉图案,在阳光中散发朝气。街景美丽,建筑围墙间,处处绿树红花。路过一处红褐色的门窗,稳重贵气,罗比说是一家贵族身份人的居所。有大三角形的白色公寓建筑。有长方形的伟岸高楼建筑,一楼褐红,二楼以上五层,又全部涂上奶黄色,反差强烈。大块白色的墙体,伸出黑色雕花的木窗和阳台。忘不去的,还有雄伟的圣玛尔塔白色大教堂,内外皆为白色,外墙,廊柱,拱檐,垂下的巨型吊灯。纯洁的白色护卫着圣母玛利亚,也护卫着反殖民的英雄西蒙. 玻利瓦尔,教堂里有他的一席之地,有浓笔重彩记录他一生的镌刻。

西蒙·玻利瓦尔纪念堂

因为最美的理想没有实现,历经坎坷的奋斗者更得到后人的景仰。

 

当然不会忘记,在圣玛尔塔城市中心广场,矗立的那座解放者雕像——西蒙·玻利瓦尔雕像。在南美,在一个个国家,在一座座城市,都有玻利瓦尔的雕像,但只有圣玛尔塔这一座,和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玻利瓦尔广场上那座雕像,形象姿态完全一致:战马前蹄高扬,英雄左手持剑右手挥帽。

 

离开圣玛尔塔,从海上遥望城市和山脉

加拉加斯,是玻利瓦尔出生地,圣玛尔塔,是英雄慨叹的去世地。

 

告别圣玛尔塔,记住了西蒙·玻利瓦尔,并谨记,录下悲情英雄最后时刻的加西亚. 马尔克斯......

 

(本文编辑朱蕊 图片由作者提供)

栏目主编:顾泳 文字编辑:顾泳 题图来源:作者提供 图片编辑: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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