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觉得，女性喜欢上网买服饰，可是在三四线城市，男性上网买衣服的积极性可能超过女性。”连尚网络首席战略官夏辰安分享了一个让人略感意外的“小镇青年”消费案例，“我和河南南阳的消费者交流，发现他们的网购习惯和大城市很不一样。以服饰消费为例，男性对‘穿着体面’的要求很高，希望通过网络购买一些当地没有的品牌或者性价比高的产品；同时，他们在当地实体店买到了不称心的产品会碍于面子或各种原因放弃退换，所以特别喜欢网络上的‘无理由退换货’服务。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低线群体的信息消费服务空间还很大，这就意味着市场机遇。”

之所以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会与夏辰安探讨“小镇青年”的消费习惯，是因为最近国内互联网行业对“皮卡丘”的发展很感兴趣：“皮卡丘”原本是热门的卡通形象，当下却是业界对国内三家互联网新秀的统称——“皮”指拼多多（拼音均以“P”开头），“卡”指快手（拼音均以“K”开头），“丘”指趣头条（拼音均以“Q”开头）。这三家企业发展速度都很快，公司总部都在一线城市，其中拼多多和趣头条更是原汁原味的上海创新成果。但“皮卡丘”的用户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低线城市，很多是“小镇青年”、“农村青年”。为什么一线城市的创新企业会选择低线群体作为服务对象？

夏辰安所在的连尚网络同样具备“皮卡丘”特质——旗下主要服务平台WiFi万能钥匙APP的月活跃用户已经达到8亿，其中62%来自三线及以下城市，而且这个比例仍在提升。扎根在上海，服务却面向很多“小镇青年”、“农村青年”，他觉得这一结果不矛盾：“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正在填补信息鸿沟，大城市的创新企业可以充分利用大城市的资源，在低线城市解决‘连接互联网’的问题后，进一步为他们提供丰富的信息消费服务”。上海作为首批国家信息消费示范城市，不仅本地居民每时每刻都能享受便捷多样的信息消费服务，而且还依托城市资源，为全国各地的消费者带去了移动互联网红利。

为“小白用户”量身订制信息消费服务

低线城市用户到底是谁？夏辰安觉得，此前业界在讨论“皮卡丘”的服务对象时，往往根据地域将用户划分为一二线城市用户和低线城市，这种分类并不准确，“比如，在上海有很多外来务工者，他们长期生活和工作在大城市，可家乡是三四线城市乃至更低线的乡镇、农村，他们的学历和收入也不高，这就决定了他们的上网习惯和网上消费行为与大城市的‘原住民’有很大的差别，更需要对应的服务方式”。

刚满50岁老邱在上海某小区担任保安，老家在安徽阜阳，他大概就是夏辰安所称的“大城市里的低线城市用户”。老邱在空闲的时候喜欢摆弄手机，“和老乡微信群聊天、玩玩小游戏、看看闲书、新闻，很少买东西。说实话，智能手机不太用得来。”他的智能手机是同在上海打工的儿子淘汰下来的，上面虽然装了很多APP，但老邱用得很少，因为不知道怎么用。不过，现在这份保安工作是他通过WiFi万能钥匙APP找的，“老乡教我的，APP直接推荐了好几个工作岗位，我看了看，觉得这个挺合适，就来应聘，然后上岗了。”

夏辰安说，之前五年，他们一直专注于“让更多的人连上互联网”，“低线城市的部分用户没有经历过PC时代，直接接触了移动互联网。他们很在意流量费用，更喜欢免费网络”。正因为此，不论在一二线大城市还是在三线以下的城市、乡镇和农村，WiFi万能钥匙都凭借免费上网收获了大量活跃用户。

“但仅仅提供上网服务还太单一。大数据能力是上海互联网产业的特色，我们从数据分析中发现很多有意思的话题。”夏辰安举例说，通过对用户的使用习惯分析，连尚网络发现这些用户中有很大一部分不会用电脑，对移动端的各种APP功能也不熟悉，堪称移动互联网的“小白用户”（指新手），“以电商购物为例，现有电商平台的首页很花哨，搜索、推介功能很多，‘小白用户’就不知道如何下手；他们更接受老乡、朋友分享推荐的产品，或者APP直接推荐给他们产品，他们若觉得合适就会直接下单。还有，大城市里的消费者知道网购可以‘无理由退换货’、知道可以通过APP查物流进展，但‘小白用户’不知道，会主动找客服询问有关退换货和物流的问题。这些细节都说明，同样是信息消费，需要有不同的服务方式”。

正因为此，从“连接”起步的连尚网络加大了布局信息消费的力度，“解决了低线用户连接网络的问题后，需要为他们量身定制信息消费服务”。

上海的信息消费服务，也是全国的信息消费服务

上海蓬勃发展的信息消费产业为低线城市消费者享用信息消费的便利提供了基础，因为信息消费首先要有消费内容和消费方式，而上海最不缺服务。“用户在哪里，资源就在哪里，这个原则更适用于需要依靠地推的公司。但是WiFi万能钥匙的一大特质是模式轻，它在远离这些区域用户的同时，依旧能够运用上海的各种资源为这些用户提供良好的连接体验。”夏辰安解释说，上海聚集了很多服务企业，招聘、电商、资讯、教育等都很丰富，除了拼多多、趣头条这两大“皮卡丘”成员，还有大众点评、深度垂直的在线教育平台等。WiFi万能钥匙作为低线城市用户接入移动互联网的重要入口，可以把类似这些资源整合分配，对接给低线城市的用户，实现服务下沉。

怎样对接？可以发挥上海互联网产业最擅长的大数据能力。例如，连尚网络首先通过分析，锁定低线城市消费者整体的信息消费需求：一是他们希望通过互联网获得更好的生活，“通俗地说就是找份工作”；二是希望打发更多的时间，包括社交分享、线上阅读、看视频、购物等。

接着，连尚网络根据这些需求，与同样来自上海的各种服务合作伙伴，共同拓展“连接后服务”，在WiFi万能钥匙APP中增加了蓝领招聘、线上阅读等功能，并且将这些功能以“小白用户”能直接上手的方式呈现，简化页面。从目前的使用情况看，市场反响还不错。

“比如，以往的那些招聘平台需要注册、搜索等，但用户通过打开WiFi万能钥匙APP，工作信息直接以他们所在地为圆心，按照距离推送到他们眼前。这些信息都是有效的，加上位置又离得近，所以很多用户会试一试，最后成功找到工作”。夏辰安仍旧以找工作为例说，很多蓝领工人的简历不是印有光鲜照片的A4纸，而是姓名、电话和目标工作，他们要的求职方式也是快速、方便、低门槛。所以，通过WiFi万能钥匙与合作伙伴对现有的线上求职方式“去繁就简”，不论是仍在家乡求职的“小镇青年”、“农村青年”，还是来大城市的外来务工者，都能更加便捷地获得他们想要的求职信息服务。

人才优势推动消费方式下沉

更重要的是，上海的人才优势使得信息消费能够有效下沉。数据、技术和人才是上海作为超级城市的核心优势。夏辰安说，就连尚网络的体会而言，扎根上海才能网聚来自全国乃至全球的人才，跟进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和大数据模型，将用户画像做得更精细，将每一次推荐做得更精准，“三四线城市的用户、或者说更加细分的人群和我们熟知的一二线用户习惯差异非常大，这对于服务提供者、应用开发者提出的要求很高，不能直接套用现在的界面形式，需要更多的人才组成小团队去开发适合这些人群的应用。这就对人才有着很高的要求，企业只有在上海这些一线城市才能获得那么多的人才资源。”

同样以网上招聘为例，人工智能人才对推动低线城市人群找工作就很重要。“比如，他们中很多人不熟悉用手机打字，也不知道怎样通过手机发送需求，他们更习惯用语音来说，但普通话可能不标准。这就需要开发出能够识别不同方言的语音识别技术。这样的人才只有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有。”夏辰安说，随着信息消费产业的发展，仅仅依靠人口红利已经很难获得附加值，必须通过技术让服务与用户需求更精准的匹配，才能让用户和企业都得益。

与此同时，从“皮卡丘”们的发展可以看到，借助一二线城市的创新成果，信息消费产业对下沉市场的消费升级有着积极作用。夏辰安分析说，低线城市的人群特点虽然和一二线城市存在差别，但从整个城市活跃度来说，一二线城市人群的生活、工作、消费、出行、娱乐等行为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以及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小镇青年”返乡探亲等行为传递和传输到下沉市场，使三四线城市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包括电商、短视频，等等。“虽然我们在上海，但整体的形态是可以互通的，这种信息传导作用，一二线对下沉市场的影响是非常显著的。”夏辰安觉得，“皮卡丘”们既是信息消费服务的提供者，也是信息消费产业的受益者，“上海给了我们服务更多消费者的底气，也因为有了消费者，才使得企业能够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