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坛第一老生计镇华：演戏的大王

他是公认的昆坛第一老生，也是同行眼中的演戏大王，更是戏迷们心中不可替代的“计帅”。台上的他嗓音苍劲、扮相潇洒，台下的他温文尔雅，酷爱舞文弄墨。作为昆大班入学年龄最小的学生，先天条件优越的计镇华在学艺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常被人评价为大器晚成。勤奋多思、博采众长的他，终于在以生旦戏为主的昆曲舞台上为老生行当谋得一席之地，进入了表演的自由王国。10月24日、25日19:30艺术人文频道《可凡倾听》播出国宝级昆曲大师系列访谈之四——“昆坛第一老生”计镇华专访。

少时不解生旦风情

计镇华虽然有着过人的嗓音和外貌条件，但凡事比别人慢半拍的个性却让他在戏校的最初两年碌碌无为，只能在小生组为同学们配老生戏，连跑龙套的机会也没有。但正是由于沈传芷老师的慧眼识珠，原本只能甘坐冷板凳的计镇华意外地迎来了自己初次粉墨登场的机会，并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行当。

采访节选

1956年3月21日礼拜三，我平生第一次演出。化妆是沈传芷老师帮我化的，自己从来没有化过妆。化了妆以后，到了后台很紧张，第一次演出是紧张得不得了。纱帽勒好，黑三，我们叫口面，京剧叫髯口。沈传芷老师一看，这个小孩扮相倒实在好。

计镇华的黄金十年

上世纪八十年代，计镇华迎来了自己的黄金十年，无论是传统戏《十五贯》、《烂柯山》，还是新编历史剧《钗头凤》、《蔡文姬》、《血手记》等等，他都是当仁不让的男一号，这在昆曲老生行当中可谓前所未见。而这些均以老生应工的角色被计镇华演来却各不相同，自成一格，这其中累积了他多年以来对于戏曲表演的思考。作为戏曲界最早加入影视表演领域的演员，计镇华并非玩票而已。他在电视剧《封神榜》里塑造的比干丞相曾是一代人的童年回忆，而电影《风流千古》则是与著名女演员王馥荔共同合作。他在影视表演中汲取了不同的养分，并且精确地运用到戏曲的虚拟表演中去。

采访节选

我觉得我们现在演传统戏，应该有一种时代感，一种新的思维去演。我们当然遵循昆曲的传统，老老实实演，但是要有一种新的意识去演，不要让人家感觉老腔老调，要加入人物人情的东西。比如说《烂柯山》里面，我就加入了好多人情的东西。包括“三哭”里面，哭实际上已经把戏曲原有的元素减弱了，把话剧真实的东西融合进去了。

为练高音吃拳头

天生好嗓的计镇华并非来自梨园世家，但他最初的戏曲启蒙同样来自家庭，奶奶、父亲都爱看戏，计镇华小时候住在九江路一带，在这个地区，集合了共舞台、天蟾舞台、中国大戏院、人民大舞台等剧场，堪称中国的百老汇，虽然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昆曲是什么，但在童年的记忆里，成为艺人的梦想已经悄悄地扎下了根。小时候计镇华的嗓音条件不错，但是到了戏校以后开始变声，嗓音有了变化，为了突破高音局限，计镇华甚至跟着老师姚士达练起了吃拳头。

采访节选

他说计镇华，你什么条件都蛮好，扮相、个头、演戏都好，就是声音的力量，高音部分有点欠缺，我想办法帮你忙。他是一种突击方法，就是用你说的吃拳头，实际上是以脑后的力量，增强脑后的力量。练了大概三个月。

不慌不忙 演戏的大王

突破了嗓音的瓶颈期，计镇华开始更加关注戏曲形式上的探索，上世纪八十年代戏曲改革风劲吹，许多新编历史剧也应运而生，但却很少能够流传下来。而1987年，由黄佐临导演，计镇华主演的《血手记》却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至今仍在上演。

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所有的传统艺术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但已从艺60多年的计镇华从未放弃对昆曲的坚守，他到大学讲座培养新的昆曲观众，甘愿早早地把舞台让给自己的学生，希望他们能更快地挑起大梁。但这一切努力的背后，同样隐藏着这位老艺术家冷静的思考。

采访节选

老生要加强整个昆曲的地位，非常重要的是实力、实力，还是实力。重要事情讲三遍。因为你没有一条好嗓子，没有过硬的基本功，要做到在舞台上游刃有余是不可能的。

忘年老友 惺惺相惜

深谙昆曲写意之美的计镇华闲时喜欢练习书法，这与他在国画院工作的妻子不无关系。更加难得的是，他也因此与国画大师程十发结缘，经常一起拍曲教唱。昆曲与书画，这两种气息相通的国粹艺术让这对忘年交教学相长，也成为了彼此艺术生涯中难忘的回忆。

采访节选

他特别喜欢花脸，所以那时候我唱《山亭》、《刀会》，他说既然你来了，我想学《弹词》，我说一句话，程先生喜欢，我拍马屁也来不及。实际上也不是师生关系，实际上是共同的爱好。

（本文摘自微信公众号“可凡倾听”。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