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屋檐下
2017-09-21 08:08
涂鸦（Graffiti）起源于上世纪60年代纽约“下只角”的布朗克斯、布鲁克林和哈林等地，最初只是一些帮派少年为占据地盘而胡乱涂写的图案。
1970年代传入欧洲之后，涂鸦逐渐撇清帮派意识，成为城市街头艺术，并迅速爬上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地铁、旧厂房、地下通道、街道。
若说到上海的涂鸦，则从来绕不开在莫干山路M50创意园区附近，一段长长的涂鸦墙，这段天马行空的墙壁和各色涂鸦人相伴十数年，当之无愧是上海涂鸦的地标和一片大本营。
墙皮里记录着每一次创作
普陀区莫干山路涂鸦墙自2005年渐成气候之后，俨然是上海街头文化的地标。
从普陀区昌化路路口开始算起，到莫干山路50号的一段路，有500多米的距离，这段路，一般人步行近10分钟。早些年，这里略显颓败，沿途可以看到不知道归属的厂房、荒芜许久的工地，以及功能不明的小店面，夹杂其间的大块水泥墙面上涂满了形状夸张、色彩艳丽的涂鸦作品，衬着灰黄的墙面做底，在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中显现着一股子倔强的生长力量，春风吹又生。
最近重游时发现变化不小。原来的荒地上，一片造型独特的新建筑已经崛起，据称是叫天安阳光广场，原本上方开阔的天空也变得逼仄起来。另一边的月星家居如今开辟了沿街的橱窗，落地玻璃后灯光温暖，照亮了一件件新颖现代的家具。一面是“野生”的涂鸦，一面是透射出不菲价格的高档家具，形成独特的对比。入夜后，家居城各家商铺的灯箱也点亮了，为这条冷清的路带来些许热闹。
或许是工程建设的关系，工地外涂鸦墙的墙皮已出现龟裂，几乎可以掰下一片来。这层墙皮一次次被喷漆覆盖，变得非常坚硬，截面里甚至能数出有多少层颜料，犹如树木的年轮。新的涂鸦把旧的盖掉，不知不觉中墙上的覆盖就越来越厚。
这段路程仿佛是进入沪上知名艺术园区M50之前的一小段序曲，为接受M50内的当代艺术作品做一番心理预期准备。虽然那些在墙上随意涂抹色彩的不知名艺术家相比较园区内的当代艺术家，几乎都是籍籍无名者，因为前者的年轻无畏，才能在空墙上任意挥洒，但是园区内的艺术家们躲在“身价”的光环后，会否对涂鸦艺术家产生一丝艳羡也未可知。
这面墙，几乎成为上海涂鸦艺术高举不倒的一面旗帜，但是，围绕着这面涂鸦墙拆或不拆的争议，甚嚣尘上，陆陆续续持续了数年，甚至在经历了“下周肯定要拆掉”这样的言之凿凿之后，涂鸦墙依然故我，且符号性地彰显了M50的属性，显然，拆或者不拆的争论有一直持续下去的可能性。
涂鸦让街道生动起来
据M50内一家画廊的员工回忆，从画廊搬到艺术园区内，她就发现有零零星星的涂鸦在园区周围的空墙上出现，只是不成气候，莫干山路沿途荒芜了十余年，涂鸦也就星火燎原般存在了十余年。
而对路人而言，此地涂鸦作品内容总体积极向上，色彩浓烈，赏心悦目，没有对周围环境产生什么“危害”。据观察，莫干山路的涂鸦内容基本每周都会有更新，即使不是全部推倒重画，也会是一个局部的调整。“到莫干山路来涂鸦的，完全自发，很少有上海本地艺术家，很多都是国外艺术家来此做喷绘，人群不固定，会不停地换来换去，他们创作的时候也不影响行人。”画廊工作人员介绍。
M50创意园与其周围这片涂鸦墙多年来相安无事，也没有直接的归属关系，但是涂鸦墙带来的边际效应也启发了M50。“我们希望莫干山路的涂鸦墙能成为一种载体，让更多人了解M50，像这样的艺术形式我们是很欢迎的，”M50管理方表示，“在目前园区进行的‘轻艺术’转型中，涂鸦也是其中一种艺术表现。”比如，今年，M50与创意顶顶国际少儿美术机构等单位共同举办了M50中外少儿艺术创意大赛，其中特别开设了少儿涂鸦项目，孩子们戴上口罩，拿起画笔、滚筒、喷漆在墙面上进行创作。8月，M50还将参与运动品牌adidas的新品推广，与国际涂鸦大师Mattia合作，在园区的一面墙上打造涂鸦作品。
不论路人、在创意园区工作的上班族还是附近居民，大多持欣赏和宽容的态度，这里甚至也是热门的婚纱拍摄外景地和夜跑道路。“原本这里挺破旧的，显得有点萧条，涂鸦让人很震撼，街道也由无趣变得活跃起来。”住在长寿路的钟老伯看着涂鸦墙从无到有，随着墙后面新楼宇的建成，这些总有一天会被拆掉，觉得有些可惜的。
涂鸦人的据点
“不是所有人能接受涂鸦，有些人认为它很讨厌。”本土涂鸦团队OOPSCREW的成员TIN.G说，最理想的状态是有整面墙，几个涂鸦人在一块儿，周围没有反感的眼神。
在上海，涂鸦没有那么“野”，当你快要忘记它存在的时候，它却会不经意地出现在街道拐角或某面破墙上。
玩涂鸦的人有些随性，喜欢跟着灵感走；而有些就比较能冷静下来好好琢磨完成一幅精致的作品。
TIN.G偏爱后者，或许跟她是女性有关。职业插画师，一两个月会去画一次，爱喷字母的变形，然后加入自己喜欢的背景和主题。“因为我是画插画的，所以玩一些色彩绚丽的效果，也会在过程中加点即兴的灵感。”她言简意赅地描述了自己的涂鸦。她是最早一批在莫干山路玩的人，当时那里的涂鸦很少，只有一两个外国人画的东西，里面的废墟房子上还有一些。“后来发现外面的围墙似乎没人管，我们试着喷了一些，结果尝试下来没啥问题。”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
莫干山路涂鸦墙的鼎盛时期，全城乃至国外的涂鸦人来这儿打成一片，很多同道中人就这么熟识，逐渐形成了四大涂鸦团体：OOPSCREW、涂鸦公园（RELOAD CREW）、瓷CREW和KOOKCREW。其他城市的涂鸦人到访，也会先联系他们，然后同赴莫干山路。
看上去小鸟依人的TIN.G一到街上涂鸦，整个人会变得有些“粗野”。“我喜欢涂鸦就因为它不那么娇气，很自由。在墙上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它够大，可以给予的震撼力是画廊做不到的。”画画和涂鸦是两码事，会涂鸦的人都会画画，但会画画的人却不一定会涂鸦，“灵魂和躯体是一致的，只跟着想法走。”
不断被覆盖，不断寻找新的墙壁。涂鸦从来就不是被“圈养”起来的艺术。它的珍贵在于它位于野生的环境中自由呼吸，它属于街头，属于无拘无束的创造。 年轻的涂鸦爱好者们用这样的形式表达自己对于美和城市的理解。
【延伸阅读】
除了莫干山路，上海还有这些网红涂鸦你去过吗？
近些年的上海，涂鸦创作渐渐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出现于城市公共空间，充满个性，又温和客观，一如成熟的上海人，其展现出的艺术之美正越来越得到大众的认可。让我们来看看上海的各个角落里还有哪些网红涂鸦地吧！
火车上涂鸦
在宝山区逸仙路张华路口的中成智谷园区旁，迄今为止还保留着一段当年的淞沪铁路轨道和绿皮车厢，沿线的一排路灯则是老铁路专用的信号灯。路口的一节彩绘火车车厢格外引人注目，车身上展现火车动力的图案也给这段老铁路融入了新潮创意元素，吸引了路人驻足拍照。
国粹涂鸦
杨浦区苏家屯路两栋老房子的墙上画有各种国粹涂鸦。这些涂鸦由几位艺术家创作，图案包括京剧脸谱、功夫熊猫、西游记等，有些素材就来自于上世纪70年代的连环画。传统文化中的经典元素，配上老房子，也是相得益彰。
古镇里的涂鸦
曾经因康定路废墟涂鸦而爆红的法国街头艺术家Julien Seth Malland（柒先生）近年受邀在金山枫泾古镇留下了多幅独具地方特色的墙绘，并在其中加入了水墨效果。墙绘遍布古镇的中大街、南大街、北大街、中国农民画村等地，你可以去那里慢慢寻找和发现。
甜蜜的涂鸦
在被誉为上海“最浪漫马路”的虹口区甜爱路上，除了原有的一幅幅爱情诗篇，现在又增添了不少涂鸦，连孙悟空、葫芦娃等也乱入其中，形成另一种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