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
2021-05-14 18:44
14日9时，许国利涉嫌故意杀人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案在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庭审时长3小时47分钟，该案将择期宣判。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旁听庭审了解到，许国利否认蓄谋杀人。但他表示，无论判决结果如何，他认罪认罚，不再上诉，“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作恶魔”。
庭审照片。杭州中院提供
杭州市人民检察院派员出庭支持公诉。许国利戴口罩、穿防护服出席庭审。由于许国利未委托辩护人，由法院通知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为其指派的辩护律师到庭参加诉讼。被害人来某某的近亲属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被告人许国利赔偿各项经济损失合计271万余元。
【庭审】
审判长提及杀人动机和作案细节时，许国利不愿回忆，情绪一度崩溃，并表示“已经供述过了”。他表示，他与来某某于1988年相识，后因故未能在一起，各自组建家庭后又离婚，直到2008年重新走到一起。自己与妻子婚后生活的矛盾主要是生活琐事，也包括经济、感情和小女儿的教育问题。“有一套分配的房子（申请装修贷款），需要夫妻共同签字，但是她不愿签字，钱的部分只能我自己解决”，且房子水、电、燃气全部都是妻子一个人的名字，“因此心生了矛盾，积怨在心底，无法排解。”他说。
“30年的爱都变了，我爱她，我也恨她。”说到这里，许国利再次掩面而泣。
在法庭调查、法庭辩论期间，被告人许国利对指控其杀害来某某及分尸的基本事实无异议，但提出了与之前不同的供述。许国利辩称，工具并非为了作案特别准备。这是庭审主要争议的焦点。
杭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许国利与被害人来某某系夫妻，二人因感情、经济等方面原因产生矛盾，许国利对来某某心生怨恨，陆续购买美工刀、切割机等，决意杀害来某某。2020年7月4日晚，许国利在其家中向来某某睡前饮用的牛奶内投入安眠药，待来某某饮用后昏睡之际，采用胶带纸封口、枕头捂压口鼻的方式致来某某死亡。之后许国利将被害人尸体搬至卫生间，使用事先准备的工具将尸体肢解，后分散抛弃。作案后，许国利编造虚假信息，谎称来某某失踪，逃避侦查。7月22日，公安机关筛查小区化粪池发现部分人体组织，于7月23日将许国利抓获归案。
许国利当庭否认蓄谋作案。他陈述，在2020年7月4日案发当天之前并没有预谋杀人，作案工具都是家中经常能用到的工具，“此前供述是为让杀人情节更完美,能换来从轻处罚，今天在法庭上说实话。”
许国利供述，去年7月4日上午，他们都还好好的，下午还一起用绞肉机做了肉丸子，但因为妻子做肉丸子割伤了手后发生争执。当晚他向来某某睡前饮用的牛奶内投入安眠药，待其熟睡后作案。
而根据公诉方出示的相关证人证词，他们当天争执发生在晚餐时间，主要矛盾是经济问题。
辩护人当庭申请对许国利进行精神病鉴定。公诉方认为其杀人过程心思缜密，并对犯罪行为有掩盖，其家族也没有精神病史。公诉人认为当庭出示的证据足以证实对许国利的指控，无须做精神病鉴定，且许国利系有预谋犯罪，犯罪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影响恶劣，罪行极其严重。庭审现场，精神病鉴定申请被驳回。
辩护人还表示，许国利小女儿需要照顾。小女儿写下了谅解书，建议法庭充分考虑，不要对其处以极刑。
许国利在最后陈述阶段表示认罪、悔罪。他说：“后悔两字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作恶魔，希望小女儿快点长大。”提及小女儿时，他数次哭泣。
12时47分，庭审结束。该案将择期宣判。
【小区回访】
13日晚间，记者重返杭州市三堡北苑小区。
小区早已恢复正常出入，化粪池区域也恢复成原先的停车位，地下停车库与楼房连接的通道关着。事发地小区4号楼802室大门紧锁，门把手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门上贴着的封条已经破损。同楼层公寓内还有居民入住。
事发地点。郑子愚摄
记者从小区边上的房屋中介了解到，事发至今，小区房价没有明显波动，目前每平方米均价在3万元到4万元。小区属拆迁安置房，没有房产证，尚无法进行交易。另据当地媒体报道，近日, 租客小周在这个小区租了一个房间，签完合同才发现所住小区的房价低于市场价，打听后得知自己租住的房屋楼下曾发生过“杀人碎尸案”。小周称: “租房时并没有提前得到告知 , 并且应该是故意隐瞒了这个事实。”目前租客小周已退房。
附近居民不再避讳谈及“杀妻案”。在小区周边开店的居民告诉记者，据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12日发布的开庭公告，许国利涉嫌故意杀人一案，将于5月14日上午开庭。“杀妻案”一事又成了小区居民微信群里的话题，气氛从去年7月时的紧张变成了略带调侃，居民们似乎也从事件中“脱敏”。
【事件回顾】
2020年7月6日20时，杭州市公安局江干区公安分局接到群众求助：来女士于7月5日凌晨失踪。警方对小区开展全面搜索，包括地下室、楼顶等区域，还派出警犬对附近的池塘、公园进行地毯式搜索，都没有任何发现。此后，来女士家人还悬赏10万元找人。
7月17日，媒体报道，杭州三堡北苑小区一女子，自7月5日来失踪十多天，至今杳无音讯。新闻很快发酵，受舆论广泛关注，网上流言四起。
7月22日，杭州警方对抽取的38车粪水进行冲洗、筛查，其间发现有疑似人体组织，现场提取检测后，经DNA比对系来某某人体组织，综合判断来某某可能遇害。同时，警方进一步明确丈夫许国利的重大犯罪嫌疑。
7月23日1时，杭州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许国利依法刑事传唤。当日10时，经警方连夜审讯攻坚，突破犯罪嫌疑人许国利的口供。当晚，杭州警方通报，失踪女子已遇害，丈夫有重大作案嫌疑，已被采取强制措施。
7月25日上午，杭州警方召开“杭州江干来某某失踪案”新闻通气会，通报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件。被害人丈夫许国利初步交代，其因家庭生活矛盾对来某某产生不满，于7月4日夜，在家中趁来某某熟睡之际将其杀害，分尸后分散抛弃。
7月30日，杭州市公安局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提请批准逮捕犯罪嫌疑人许国利。杭州市人民检察院在前期依法提前介入的基础上，经审查认为，犯罪嫌疑人许国利的犯罪手段残忍，性质恶劣，已涉嫌故意杀人罪，于8月6日对其作出批准逮捕决定。
【相关链接】
《杭州失踪女子事件警方通报：失踪女子已遇害，对其丈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解放日报·上观新闻2020-07-23报道。
《今警方通报“来某某失踪案”细节 生活在流言内、真相外的普通人近日不安生》，解放日报·上观新闻2020-07-25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