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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横眉冷对”,看看鲁迅人生相册里的那些温情一刻和他的七条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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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曾繁宜 施晨露 2018-05-16 21:25
摘要:其实,鲁迅拍照时神态是丰富的,在他的相册中,不乏微笑乃至开怀大笑的姿态。

你心目中的鲁迅先生是什么样的?由北京鲁迅博物馆(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与上海鲁迅纪念馆联合举办的“‘俯首·横眉’——鲁迅生命的瞬间”展,5月16日在上海鲁迅纪念馆“奔流艺苑”开幕,展品包括从鲁迅一生中拍摄的100多张照片和相关文物里精选出的56张喷绘照片及25件(套)珍贵实物。

 

照相捕捉人物形象于瞬间,反映相貌,透露性情。对于鲁迅照片的整理和研究由来已久。上世纪80年代,文物出版社就出版过鲁迅的影集,此后陆续又有照片发现。为了凸显鲁迅战士形象,一度在使用照片时偏向严肃紧张的形象,以对应鲁迅诗句“横眉冷对千夫指”,或多或少忽略了其下句“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温情一面。其实,鲁迅拍照时神态是丰富的,在他的相册中,不乏微笑乃至开怀大笑的姿态。

 

从1902年的东京弘文学院的鲁迅入学照,到摄于1936年10月8日全国木刻流动展览会的合影,此次展览以各个阶段鲁迅的生活瞬间为线索排列。就让我们跟随快门的定格,来看看鲁迅生命中那些富有意味的独特瞬间吧。

 

弃医从文,东瀛话别

 

1904年9月,23岁的鲁迅赴日本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求学。在两年的学习生涯中他体会到,通过医学改良人种是行不通的,而留学之前就开始的基于现代科学精神的文艺评论、翻译等活动,在促使中国的近代化方面更为有效。于是,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年级干部杉村宅郎等同学。3月,杉村宅郎、铃木逸太郎、青木今朝雄、山崎喜三等为鲁迅举行话别会。大家在一家点心店吃了点心,随后到照相馆拍照留念,于是就有了这张珍贵的离别合照。

1906年3月与仙台医专年级干部合影

左起:鲁迅、杉村宅郎、青木今朝雄、铃木逸太郎、山崎喜三

 

鲁迅的同学回忆说:“周君是一个不太显眼的人,人很老实,大家对他都有好感,和同学相处很好,也没有什么特别待遇给他。但因为他是外国人,交往总不太深,所以对他离仙台究竟是什么原因也不便深问。他本人只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长期在这里呆了。后来听说由于幻灯事件改变了心情因而离去了。周君平常沉默寡言,但使人感觉他是一个内心很敏感的人。”

 

温情回眸“小於菟”

1930 年1月4日“海婴生一百日”全家合影

 

看多了鲁迅凌厉、冷峻的眼神,却不想他对幼子的回眸竟也可如此温柔感人。鲁迅四十九岁得一子,取名海婴,寓上海所生之意。儿子生一百日,夫妇两个抱去照相馆照相。摄影师抓拍到鲁迅回头一看的瞬间。这张照片也许催生了鲁迅的一句诗“回眸时看小於菟”(按:小於菟即小老虎)。那是鲁迅答复别人讥诮他溺爱儿子而写,题曰《答客诮》:“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演讲“不入流”

1932年11月27日在北京师范大学演讲

 

1932年11月,鲁迅回北平省亲,应北京大学、辅仁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几所大学邀请进行演讲,称为“北平五讲”。关于鲁迅的演讲,有人记述道:“……先生穿着一件灰朴朴的长袍,和在相片上所见到的一样,短发直直地立着,留着胡子,脸是苍白和瘦削的,没有笑,坚定地站在那里,两眼平和地看着大家。他不是叱咤风云、锋芒毕露地口若悬河,而是声调平缓地在讲话,像年老的长辈为孩子们讲沧海桑田的生活故事。”曾有报刊记者写道:“鲁迅很喜欢演说,只是有些口吃,并且是‘南腔北调’,然而这是促成他深刻而又滑稽的条件之一。”鲁迅 1933年编辑杂文集,干脆就取名《南腔北调集》,还在该书题记中调侃道:“我不会说绵软的苏白,不会打响亮的京腔,不入调,不入流,实在是南腔北调。”

 

“与名流会见还是停止为妙”

1935年10月21日与内山完造(左)、野口米次郎合影

 

鲁迅拍照时神情是丰富的,不只是为人熟知的“不苟言笑”而已。在他的相册中,不乏面带笑容的姿态。

 

1935年,日本庆应大学英美文学研究者野口米次郎(1875-1947)教授,赴印度途中路过上海,托日本《朝日新闻》上海分社社长木下和内山完造介绍,10月21日邀请鲁迅在六三园宴谈。会后的合影中,鲁迅面带笑意神情舒展,似是对这次畅谈甚是满意。

 

然而,这次会见后,野口在同年11月12日东京《朝日新闻》发表了《与鲁迅的谈话》,其中有与事实不符之处,引起鲁迅不满。鲁迅事后给日本友人写信说:“和名流的会见,也还是以停止为妙。野口先生的文章,没有将我所讲的全部写进去,所写部分,恐怕也为了发表的缘故,而没有按原样写。……我觉得日本作者与中国作者之间的意见,暂时尚难沟通,首先是处境和生活都不相同。”

 

离世前十天与青年们在一起

1936年10月8日在第二回木刻流动展览会上摄

 

1936年1月,鲁迅先生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情形不容乐观。从6月开始,他的身体略有好转,鲁迅及身边的人都认为“鲁迅先生好了”。10月8日,鲁迅在第二回木刻流动展览会上与一众热爱木刻的青年交谈,据现场青年回忆:“鲁迅穿着惯常穿着的长衫,料子虽然是哔叽,但已经褪色,看上去只剩了四成新,或者也许因为少洗的缘故罢,衫襟和袖口都染上了些污迹。一顶咖啡色呢帽,至少也用过十年以上,却还戴在头上,而且戴得那么低,仿佛怕遇见了贵人。但这不能回避熟人的视线,当他踏进会场时,就默默地给一群青年包围住了。”

 

鲁迅爱护木刻青年,但对他们要求严格。这天下午,鲁迅还对看到的一些作品发表了批评意见。如针对反映战争题材的几幅说:“木刻最要紧的是素描基础,万不可忘记它是艺术。若环境不允许作细微素描时,就要多速写。单是题材好,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讲求技术。”

 

十天后,鲁迅辞世。

 

珍贵实物悉数展出

 

此次展览除了展出鲁迅先生的相片,还有很多珍贵实物。如鲁迅撰写的《海上述林》上卷出版预告。《海上述林》是瞿秋白的译文集。在瞿秋白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后,瞿秋白被国民政府杀害后,鲁迅极为悲愤。他设法从书店赎出瞿秋白的译稿,抱病编辑、校对,托人在日本印刷出版作为纪念。

鲁迅撰写的《海上述林》上卷出版预告

 

鲁迅为《萧伯纳在上海》所做序言手稿,最初印入1933年3月上海野草书屋出版的《萧伯纳在上海》。该书由乐雯(瞿秋白)编译,辑入上海中外报纸对于萧伯纳在上海停留期间的报道和评论。

鲁迅作《萧伯纳在上海》序

 

鲁迅1933年3月5日致姚克信。姚克,翻译家,英文《天下》月刊编辑,当时协助斯诺翻译鲁迅作品,常与鲁迅通信和见面请教。

鲁迅致姚克信

 

鲁迅的《死》一文,最初发表于1936年9月20日《中流》半月刊第一卷第二期。从1936年5月中旬开始,鲁迅病情日渐恶化,其间数度病危,7月初虽然稍缓,但针药不断,仍抱病工作。9月5日写成此文,自述重病时对“死”的预感及态度,并拟七条遗嘱。

鲁迅《死》手稿中所列的七条遗嘱:

一,不得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钱。——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

二,赶快收敛,埋掉,拉倒。

三,不要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情。

四,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倘不,那就真是胡涂虫。

五,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六,别人应许给你的事物,不可当真。

七,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题图来源:鲁迅纪念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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