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发表“核按钮一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的新年贺词之后，美国总统特朗普发推文回应称，“我也有一个核按钮，但我的比他的更大、更强，并且我的管用！”一切真的如特朗普所言吗？

“饼干”和“橄榄球”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与好莱坞电影里描述的不同，美国总统手里其实并没有核按钮。总统手里只有一张密码卡，俗称“饼干”。这张塑料卡片与信用卡长得差不多，上面有每日更换的密码。通过它可以开启一个绰号叫“核橄榄球”的手提箱，就是我们电影中常见的金属防弹箱。里面最重要的除了卫星通讯设备，还在电脑中预置了应对各种核战争情况的紧急处理预案。

白宫军事办公室前主任比尔·格利撰写的《破盖》（Breaking Cover）一书写道，“核橄榄球”里还包括以下四件东西：一本黑色的书，列出了打击选项清单；总统可以避难的安全掩体名单；使用紧急广播系统的操作指南；一张3×5英寸的卡，内有认证码让总统确认自己的身份。至于这种相当于“核按钮”的手提箱为什么叫“核橄榄球”，说法不一。多数人认为这是因为橄榄球战术中经常设定各种进攻战术的预案。

“核橄榄球”重约18公斤，当然无需特朗普亲自携带。美国总统有五名来自五大军种的副官，都是少校军衔，五人轮流值班，总有一人拎着这只手提箱跟在总统身边。里根总统时期携带过“核橄榄球”的5名轮换军事助手之一皮特·梅茨格说：“你必须随时随地为任何行动准备着。请注意，行动必须非常迅速，因为导弹留给你的时间非常短暂。”他透露说，当时苏联核弹头打到华盛顿或纽约只需要5—6分钟，拿着这个手提箱的助手需要一直接近总统，无论在白宫、车队、空军一号专机上还是在海外旅行期间均是如此。这名助手与总统乘同一部电梯、住同一个酒店楼层、并受同样的特工处特工保护。此外，为副总统也备了一个“核橄榄球”，以防总统丧失能力。

著有《鸦岩》（Raven Rock）一书的加勒特·格拉夫对CNN表示，当特朗普去海湖庄园打高尔夫球时，身后就跟着一辆装着“核橄榄球”的高尔夫球车；吉米·卡特担任总统期间，当他在西部漂流时，“核橄榄球”就在他身后的木筏上。

再说几段有关“核橄榄球”和“饼干”的趣闻。历史上曾发生过多起“核橄榄球”因种种原因不在总统身边的事故，幸好当时没有核战威胁。最后一次发生在克林顿身上。而卡特总统喜欢把“饼干”放在夹克口袋里，有一次误把“饼干”随衣服送到了干洗店，好在人家以为就是张普通的信用卡。里根总统则喜欢把“饼干”塞在钱包里，幸好他不用经常自己刷卡购物，拿错的机会不多。

谁来制衡总统核权力

正常情况下，美国总统是在白宫的作战情报室直接下达核攻击命令。因此，只有在外出时才可能用到“核橄榄球”，其使用程序是：

发生紧急情况时，副官把总统带到一边，打开手提箱，与美国国家军事指挥中心接通通讯联系。如果核战已爆发，就联系充当指挥中心的E-4B空中指挥机。总统根据敌情从电脑中预置的诸多预案中选择合适的方案，轻则发射一枚带核弹头的战斧巡航导弹，重则发射全部洲际导弹。然后总统掏出随身携带的密码卡，用它在电脑上确认其总司令身份后，从准备“菜单”上选择打击目标，命令传达给在五角大楼作战室里等候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和在奥福特空军基地的美国战略指挥中心。具体操作核武发射的部队接到指挥中心传来的发射密码后，打开保险柜，与保存在保险柜里的密码对证，两个密码吻合后方能执行发射操作。

加勒特·格拉夫说，有一套保障总统与执行发射指令者联系的加密系统。执行发射指令者是“实际合法的总司令”，他（她）可能位于五角大楼，也可能身处作为备用五角大楼的宾夕法尼亚州山间掩体（即“鸦岩”）中。

由此可见，虽然特朗普可能没有实际的“核按钮”，但他确实拥有发动核攻击的唯一权力。除总统外没有第二个人（无论是国防部长还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能对发射核弹发号施令。

那么，存不存在对总统核权力的制衡机制？

曾在奥巴马时代担任过美国战略司令部指挥官的科勒表示，现行系统中有层层保障措施，确保总统下达的任何命令都是合法的、适当的：“这是一个由人类控制的系统……一切都不是自动发生的，”他说，美国军方不会盲目服从命令，而总统下令使用核武器必须是合法的。尽管总统拥有宪法赋予的下令采取军事行动的权力，但核决策过程“包括总统和关键文职、军职领导人的共同评估、审查和磋商，然后才由军队执行。”

但一旦总统下达了核打击命令，那么“开弓没有回头箭”。理论上说，如果国防部长有理由怀疑总统精神失常，可以拒绝执行命令。但这等同于兵变，总统可以撤了他的职，由副国防部长执行命令。根据美国宪法，美国副总统理论上可以宣布总统的精神状态无法做出适当决定。但他要得到内阁多数支持。

正因为发射核武事关重大，因此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一些议员难免担心个性冲动的新总统会触发核战争。美国民主党参议员于去年1月向国会提出了有关“限制第一个使用核武器”的法案，旨在降低美国与其他拥核国家的冲突风险。而美国近年来也出现了分散总统核武器使用权限的声音，支持者包括美国战略司令部司令约翰·海腾将军等，这表明美国国内对特朗普能否理性行使好总统核权力的担心。然而，反对归反对，恐怕难以取得实际效果。
      
 （栏目主编：杨立群；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