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前3天，上海歌剧院女高音歌唱家宋倩突然接到一个任务：为享誉世界的女高音歌唱家和慧救场，与男中音托德·托马斯搭档，完成5月20日晚瓦格纳歌剧《漂泊的荷兰人》在上海的首场演出，这意味着她将连唱两晚。瓦格纳歌剧以高难度著称，在世界范围内，即使是“瓦格纳专业户”，也很少会连唱两晚，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向瓦格纳发起挑战。

“接到消息，脑子里嗡了一下，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和慧老师这次不能登台很遗憾。排练的时候跟着她，我就像个学生一样，她的谦和、敬业、纯粹影响了我。”5月18日在上音歌剧院，宋倩和上海歌剧院排练至午夜，她说：“一部歌剧的上演，如同一艘巨轮的启航，需要船上所有人齐心协力向前，不能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纰漏，希望自己的表演能对得起观众。”

上海歌剧院《漂泊的荷兰人》排练中

2018年，上海歌剧院与德国埃尔福特剧院联合制作的《漂泊的荷兰人》，由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执棒，先后亮相于埃尔福特剧院与上海大剧院。五年后，《漂泊的荷兰人》从广州启航，再到杭州参演第五届中国歌剧节，如今归航黄浦江畔。在许忠的执棒下，上海歌剧院合唱团、交响乐团将营造出层层声浪，让观众置身于瓦格纳所构筑的大海之中。

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在乐池里

瓦格纳歌剧究竟有多难唱

“在黑夜贫困之中，通过荆棘的道路走向光明的世界。”1841年，作曲家瓦格纳完成歌剧《漂泊的荷兰人》时，他在总谱最后一页写下这句话。文学与音乐盘根错节的联系、人声与管弦乐的融合、爱情与命运的交织、牺牲与拯救的哲学命题，让它成为瓦格纳创作走向成熟时期的歌剧力作。

五年前，《漂泊的荷兰人》在上海上演时，宋倩还是坐在台下的观众。当时，她在一场歌剧选段音乐会上唱了一首瓦格纳《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中的咏叹调，一位外国专家听完，称她不适合瓦格纳作品。当时的宋倩从未想过，五年后，自己会演瓦格纳全本歌剧。

瓦格纳歌剧有多难唱？宋倩说：“只要你开口唱，它就会无形中把你的声音拉满，挑战你的极限。它要求你的技术一定要稳定，声线一定要适合，再加上你要有丰富的舞台经验，以及对文学和哲学的深层理解。”宋倩说，“唱瓦格纳作品必须高度集中，‍‍你要把乐队当作你的一个伙伴或一个对手，与其紧紧交织在一起，丝毫不能松懈。”

除了演唱，表演也是一大挑战。女主角森塔是全剧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在舞台上的角色。虽然她要到第二幕才开唱，但第一幕她一直都在台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书、玩球，‍‍‍躺着、走动，她要在舞台上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第二幕一开场，她就要骑着自行车在台上转10分钟的圈，时不时停下来演唱。

女高音歌唱家宋倩和男中音歌唱家托德托马斯在剧中扮演“森塔”和“荷兰人”

“学声乐的人，对瓦格纳总有一种敬畏，多会小心地从瓦格纳旁边绕过，因为太难，或者不适合自己。但你一旦唱了，就会爱上他。真正唱了，才知道自己的极限。瓦格纳究竟适不适合我，留待观众去评价，但至少，这次我自己唱得很舒服，很尽兴。”宋倩说。

“森塔”在舞台上骑自行车

跟宋倩演对手戏的，是“荷兰人”的扮演者——男中音歌唱家托德·托马斯。五年前，托德·托马斯因《漂泊的荷兰人》与上海歌剧院结缘，五年后，他推掉了在美国的一些演出来到中国，与上海歌剧院合作这部瓦格纳歌剧。宋倩说：“托马斯已经61岁了，每天排练的时候都非常认真，他有不少戏是跪着、趴着，从来不偷懒，我们都很敬佩他。”

演出前，托德·托马斯在化妆

上海歌剧院青年男低音歌唱家余杨、男高音歌唱家于浩磊、女中音歌唱家王潇希、男高音歌唱家郑瑶也在剧中担任了重要角色。

对标国际，不断攀登高峰

归航上海之前，《漂泊的荷兰人》刚刚作为第五届中国歌剧节的参演剧目亮相杭州临平大剧院。舞台上，多媒体投影中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一艘从天而降、进退自如的红色巨轮与横跨整个舞台的黑色船舱交错呼应，极具震撼力。多媒体投影中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上海歌剧院合唱团的恢弘合唱，与乐池中弦乐、管乐、定音鼓不断叠加的层层声浪交相辉映，让现场观众心潮澎湃。

《漂泊的荷兰人》排练现场

原中央歌剧院创作室主任蒋力说：“指挥家对歌剧冷静、理性，充满激情却不过度煽情的超强把控力，让乐团把瓦格纳的这部歌剧演绎得非常完整、适度，每个细节都十分清晰。而角色演员，从特邀的托德·托马斯，到宋倩等几位上海歌剧院青年歌唱家，无论演唱还是表现都非常出色。”

《漂泊的荷兰人》排练现场

在四百多年的歌剧发展史上，瓦格纳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他对歌剧发起的颠覆性革命也对歌唱家、演奏家的技术、体力与耐力，包括对指挥运筹帷幄的掌控力，当然还有对舞台空间与表演调度的设计构思，对剧场的硬件配备等等，都提出了全方位的挑战。

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在台上排练

在《漂泊的荷兰人》之后，上海歌剧院今年还将首度演绎瓦格纳的另一部歌剧《罗恩格林》。这是一部演出时长接近4小时的鸿篇巨制，由上海歌剧院、上海大剧院和德国巴伐利亚国立歌剧院联合制作。

许忠说：“要演好瓦格纳必须是一支实力雄厚的强大团队，而这样的团队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上海歌剧院一方面邀请国际一流的艺术家和团队加盟，一方面则挖掘、鼓励青年艺术家们勇挑大梁，让他们不断在压力中激发出动力，在舞台上迅速成长，也让合唱团、交响乐团以及舞美团队夯实基础。我们希望通过对标国际、不断精进，更好地为中国歌剧的创排与国际交流服务，更好地用歌剧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展现中国形象。”

《漂泊的荷兰人》排练现场

除了把《江姐》《长征组歌》等红色经典作为保留剧目，上海歌剧院近年还创排了原创歌剧《晨钟》等多部作品。上海歌剧院党委书记、常务副院长赵蕾介绍：“今年，我们还将倾力打造民族歌剧《义勇军进行曲》，从‘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中汲取灵感的原创舞剧《永和九年》也即将投入排练。我们希望能用更多精品力作展现中国故事、中国精神与中国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