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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抢票来开播客大会,高知用户最多的中文播客能走出“为爱发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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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施晨露 2023-05-15 20:01
摘要:中文播客爆发之后

从公众号到短视频,一句文案、一帧海报、一张自拍、一组图像,视觉看似成为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不二方式。如果你想表达什么,要让它被“看”到。

那么,“听”呢?过去四年,播客在中文世界蓬勃发展。在上海,既有喜马拉雅等老牌音频平台,最近几年更是诞生了小宇宙、JustPod等新兴专业播客内容平台与机构。上周末,第五届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在长阳创谷举行,三四百张会场门票被“秒杀”。100多家播客主播来到现场,场内外洋溢着嘉年华的氛围。

据“JustPod2022中文播客新观察”报告显示,截至去年8月,中文播客节目数量突破2.5万档,三年来增长超150%。如今,这一数字已经超过3万。市场研究机构“eMarketer”预测,中国市场播客的消费规模在2023-2024年间会保持年均15.8%的增长势头,位列全球之冠。

年轻人为什么热衷听播客,甚至抢票来参加播客大会?从小众走向大众,中文播客是否能迎来走出“为爱发电”的破局之年?


听众在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现场

播客正在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从高中开始听播客,现在有四五个固定听的主播。”华东政法大学大四学生郝潞走进老厂房改造的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会场,准确地找到了播客“肥话连篇”两位主播肥杰、惠子身后的座位。表明听友身份后,惠子关切她花了多少钱买票——在二手平台,据说,这场播客大会的门票价格被炒高了几倍。听郝潞说只是轻微溢价买到了票,惠子松了口气,从包里找出“肥话连篇”的贴纸送给郝潞。

这是本届Podfest China想出的新玩法。因为会场容量有限,主办方鼓励听友“不买票也能来播客大会”,那就是找播客主播“打卡”,领取贴纸,从而开启交流。


年轻人聚集在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会场外 施晨露 摄

郝潞落座之前,“英美剧漫游指南”主播陆小鸟刚刚来发过贴纸。“英美剧漫游指南”的介绍是“美剧、英剧、小语种剧重度爱好者们的播客”,在小宇宙App更新91期,已有超过9万订阅量。“有些播客主做每期节目要列好大纲、想好结构,有点像写特稿。”陆小鸟说,做播客是自己的兴趣,“英美剧漫游指南”的几位主播大多有文字和公众号撰写经历,“因为对公众号的呈现感到不满足,所以开始做播客,这在播客主播当中挺普遍。”

“看短视频是解压,听播客介于消遣和学习之间。”郝潞说,之前自己在实习,每天要花大量时间通勤,听播客的时间变得非常长。即便是重新回到学校生活,固定收听的播客还是没放弃,它们有的三四天更新一次,有的周更,有的更新周期更长,“喜欢的主播就算更新慢也不会取关,还有一些节目会反复听。”

播客是一种有温度感和真诚感的媒介。”无论是播客主播还是听众,都认可播客的这一特质。


听众在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现场

那么,到底什么是播客?JustPod联合创始人兼首席运营官杨一说,这是中文播客行业内经常会讨论的话题,也是外界接触中文播客时首先想要了解的概念。“发布《PodFest China2020中文播客听众与消费调研》报告时,我们引用的定义为‘播客(Podcast) 一词取自于苹果公司的便携播放器iPod和广播(Broadcasting) 的结合,是指基于互联网、利用RSS等技术发布、可供下载的聚合音频文件’。”

两三年过去,随着听众基于实际消费所形成的认知,杨一和团队将播客定义为“一种以‘听’为优先考量创作的音频节目”。更简单地说,播客是音频节目。


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现场

音频节目并非新鲜事物,为何在最近三四年迎来迅猛上升期?杨一认为,原因之一是智能声音硬件,比如耳机、智能音响、车载设备的发展普及,创造了更多“听”的场景与行为,其次是受众群体对优质内容的需求。根据用户调查,中文播客用户画像呈现年轻、高知的特点。从2020年到2022年,中文播客用户的本科学历维持在约50%,硕士比例明显上升,2022年本科及以上学历已占89.5%,22岁到35岁核心人群占比超过7成,一线及新一线城市用户超过7成。


出自“JustPod2022中文播客新观察”报告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播客用户与抖音用户的重合率很低。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算法平台的逃离者,希望主动寻找一些有质量的内容。但与更有目的性的知识付费相比,播客的调性更为轻松、娱乐,兼具情感共鸣与知识获取的意义。”在杨一看来,播客作为当下城市青年的集散地,“正在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播客只能“为爱发电”吗

“偶然机会听了‘随机波动’,没想到一下子听了一个小时。”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刘擎在思考:为什么没有影像的声音,反而具有独特的价值?他的答案是“并非越多越好”。播客相比影像,动用的是听觉。人眼可以在同一时间关注到很多东西,但听觉是需要动用全身心专注的,是被动的、更适合深入思考的媒介。

“随机波动”是傅适野、张之琪、冷建国3位媒体人所发起的泛文化类播客,更新186期,在小宇宙App有超过55万订阅量。作为头部播客,“声音波动”在最近的“节目公告”里写道,“如果你想要和随机波动合作或者建立潜在的合作关系,欢迎联系,一封邮件就可以跳过中间商、识破假报价”。

“头部”以外,目前的播客主播更多还是具有多重身份的“斜杠青年”,或者说,播客主播是“斜杠青年”一个重要的兼职身份和有兴趣投入的副业。小宇宙负责人舒玉龙观察到,“不少人从听播客到做播客的时间非常短。”

99%的播客是在‘为爱发电’吧。”在Podfest China场外大草坪上,从事区块链工作的90后播客听友梦鸽与播客“哩哩叩叩”主播Shawn相谈正欢。记者问Shawn的问题,他抢先回答道。


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场外摊位

过去一年,梦鸽收听播客的时间超过500个小时,算得上“重度用户”。“我们把周均收听5小时以上的用户定义为‘重度用户’,过去三年,播客重度用户人群规模越来越大,从2020年的21.6%上升至2022年的35.6%,整体收听时长从2020年的人均每周3.9小时上涨至2022年的4.1小时。”杨一分析,播客是一种收听时间越长越有黏性的内容媒介,播客受众的收听行为容易形成惯性,即收听年限和收听时长呈正相关。

Shawn和两位友人合作的“哩哩叩叩”已经更新两年多。“哩哩叩叩”是一句闽南语,Shawn是福建人,另外两位主播在台南、台中,因此这档播客会围绕每月主题交流两岸不同看法,形式包括声音报道、专访、读书会等。目前供职于上海一家媒体的Shawn说,三个主播在不同的地方通过微信语音录制节目,再花一天时间剪辑,“因为轮流做,时间压力比较小”。尽管是“为爱发电”,但他更看重因为做播客而去认识更多人、看更多书带来的“自我提升”

“平时听脱口秀演员做的播客比较多,他们的播客还有吸引更多线下观众的功能,更新比较稳定。有时候,我也会用自己关心的社会话题直接搜索播客节目听。”梦鸽说,比起看短视频或到知乎等社交媒体“找答案”,听播客要花的时间更长,“不会不耐烦,已经被播客培养出了足够的耐心”。


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像一场播客主播与听众的嘉年华

在一家人工智能科技企业工作的陆佳松乐于在草坪上找主播要贴纸,“认识了很多新的播客,比如有建筑师做的有关建筑方面话题的。播客有意思之处就是差异化。”

无论是陆佳松还是梦鸽,都提到播客目前阶段的一个关键词是“干净”。“但就像知乎、B站,发展下去也会遇到它的问题。或许是内容质量,或许是变现?”陆佳松猜测道。

播客“沉淀”价值被看好

显然,作为内容媒介,播客发展的下一步,商业化是不可回避的话题。

在Podfest China现场,杨一鼓励播客听众不仅“打卡”拿贴纸,“还可以与主播多聊几句,大胆说出自己的爱。主播们很需要激励,做中文播客赚到钱的没几个。”这番话引起现场一阵笑声。


播客主播参加场外开放麦 施晨露 摄

“‘大部分不赚钱’是现状,更能引起现场主播与听众的共鸣、共情。但我不认为,播客本身是不能赚钱的。只不过在现阶段,对个人创作者来说,商业变现是一道难题,缺少一股能顶出去的力量。”播客大会结束后接受记者采访,杨一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五年前,所有平台、品牌都认为,短才是趋势,短视频、算法可能就是媒体的终局,人们不会有耐心再去接受长内容。但播客还是做起来了,一定有适合播客的那条路,需要重新探索。”


听众在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现场

在第五届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上,喜马拉雅发布“万千星辉”播客扶持计划和“播客+”计划,用喜马拉雅总编辑李炯定的话来说,“拿出流量和资金帮助播客主播,推动播客形态升级。”同时,喜马拉雅还在5月15日上线“按字剪辑”的最新产品功能,进一步降低播客门槛。李炯定透露,喜马拉雅目前播客听众数量超1.6亿,播客主周活跃人数超2.5万,播客主月均收入同比增长38%。

以喜马拉雅为代表的头部在线音频平台“入局”,让播客文化破圈有了更多可能。在杨一眼中,播客行业的另一个积极信号来自更多行业外机构投出的关注目光。今年,中信出版集团首次作为Podfest China主办方在大会上发布“声音出版:聚合新一代创作者”计划。中信出版集团总经理陈炜解释,声音也是一种出版形态,出版的未来在于以“人”为核心的内容创作及传播。“哪里有优秀的创作者,哪里就应该有出版的身影。希望播客的内容能像文学、绘画、音乐一样沉淀下来,流传下去。”陈炜说。

“原先我是单纯的写作者,后来和其他主播一起重走汉水,邀请学者对话,补充了书里没有的内容。”作家袁凌去年底出版的《汉水的身世》即将诞生国内第一个图书同名衍生叙事播客,“播客还在生长之中,相信它的形态会越来越丰富。”

“专业机构的加入一方面是能让听众听到更多好的、差异化的内容,另一方面能让更多人注意到播客。”杨一提到中信大方运营的文学播客“跳岛FM”,“短视频成本高、抖音用户与预期不匹配,又错过公众号‘风口’,他们选择从播客切入,‘跳岛FM’成为头部文学类播客,仅在小宇宙App就有超过21万订阅听众。播客不是营销、不是导流,它本身是内容,同时有可能帮助出版方在版权之外形成其他商业化收入来源。”


听众浏览“跳岛FM三周年播客墙”

“和英文播客150万档的数量相比,中文播客仍然处于早期市场。”在杨一看来,播客擅长提供内容,与注重客单量、转化率的带货是两种逻辑,“现在欠缺的是让大部分播客,而不只是头部播客跑得通的商业路径。在海外,播客的动态广告插入已经比较成熟。”

“第一次以主办方角色参加,毫无违和感。”PodFest China中文播客大会后,中信出版集团副总编辑、中信出版·大方总经理蔡欣在朋友圈写道,“因为对内容价值的尊重、对创作者的重视,这些我在播客中感受到的,也一直是我对出版本质的认知。”

图片来源:除署名外,主办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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