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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蔡社区医院有绝活:小小一包7元的“药粉”,让患者倒两班车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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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黄杨子 2023-04-27 15:41
摘要:“可以说,目前最正统的顾氏喉科,只有北蔡社区才有。”

隔着透明密封袋用指尖轻捻,是细密的手感;开袋扑鼻而来清香微苦,顿时提神醒脑;药方和青黛色的药品一同装入牛皮纸袋,“顾氏喉科”的篆文印章古色古香,扫入下方的二维码则贴心展示着用药指南、疾病科普等知识……

“这样小袋的药,我们一周大约开掉600包。”接近午间休息时分,医护人员在清点药品数量。它有着好听的名字——碧雪散,为了这小小的一袋药粉,浦东新区北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科的患者长年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跨省而来,寻觅这“藏”在社区的传统医学宝藏。

传承170余年的本地喉吹药

65岁的彭阿姨起了大早,从杨浦区倒了两班车赶到北蔡。今天,是她的复诊日。“最近溃疡和疼痛好蛮多了,我一天用两次药,麻烦医生你再帮我看看。”一番望闻问切后,顾氏喉科第7代传人、团队小组长谢峰又为其详细解释了用药的最佳手法,“再用一个疗程就基本康复了,没有其他不适的话,之后不用再特意赶来一次。服药期间不要吃萝卜,用温水不要用开水。”

十分钟不到,彭阿姨拎着需煎服的中药和碧雪散又从药房折返回了诊室,“谢谢你哦,谢医生。我感觉现在睡觉也好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碧雪散,自上世纪便已显赫一时。作为顾氏喉科自制的“喉吹药”,专门用于治疗口疮、喉痹、喉痈、牙疳等疾病,用如今市民通俗的话来说,即是复发性口腔溃疡、红肿痛热、牙龈脓肿乃至牙周炎等疾病的“克星”。掌心大小的一包药粉,每日使用,也可用上大半个月,仅花费7元。曾有不少患者询问可否多开些在家中备用,医生们都一一婉拒,“一来碧雪散有保质期,半年内用完为宜;二来目前受限于产能,也希望让更多有需求的患者能尽快用上药。”

浦东新区北蔡镇志记载有云,1849年,顾兰荪先生创办了“浦东大竹园顾氏喉科”,位于当时的松江府南汇县北蔡乡吴家大竹园浜南顾家宅,即如今的浦东新区北蔡镇。170余年来,历经7代传承,顾氏喉科始终专注于耳鼻喉科的病症与顽疾。1958年,第4代传人顾振达任川沙县北蔡联合诊所(北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前身)院长,经常在夏秋之季举办施医局,不取分文。

1984年,顾振达代表顾氏喉科,在中华全国中医学会上海分会喉科学组的年会上进行学术发言,也是当时唯一一家来自基层卫生院的主讲人。此后,顾氏喉科历经凝练、沉淀,在如意散、红雪散、金锁匙、生肌散等十余种药粉中,主打最经典的、由7味药组成的碧雪散,便于临床使用。

什么是喉吹药?第7代传人、中医科主任焦露露手持特别设计的金属吹管向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进行演示:铜质尖头从袋中取少量药粉,轻按鼓起处,如烟般轻薄的药粉均匀散开。“在吹到黏膜创面上时,要做到‘眼看正,手轻快’,在家中可使用吸管替代,也可以用棉签蘸取。首次前来就诊的患者,我们都会手把手教手法,后续还可以在线上观看科普视频。”

直播科普、课题研发:让中医药与时俱进

焦露露还有另一个身份:北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视频号负责人。每周三、周日的晚8时,这支团队都会如约在线上与市民见面,除了碧雪散的用药方法、耳鼻喉科常见疾病之外,也就大家关心的中医调理、就诊信息等进行互动。4月26日晚的主题是“灼口综合征如何用中医治疗”,顾氏喉科第6代传人、主治医师李妹妹深入浅出地为提问的观众进行解答。累计超过2万次的观看量背后,是大家动足脑筋寻找话题的热忱。

“中医的发展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焦露露坦言,“若是单从就诊量上来看,高峰时顾氏喉科日均接待400余人次,除了本市和长三角地区的患者外,最近也有福建的患者慕名而来。但我们希望,能让碧雪散和顾氏喉科的内涵和精髓被进一步提炼,也让中医传承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发展有机结合起来。”

2019年3月,顾氏喉科的“喉吹药制作技艺”入选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谢峰和第5代传人顾桂明同年发表了《上海北蔡顾氏喉科治疗复发性口疮的临证特色》课题成果,针对患者症状进行与时俱进的研究。“从临床接诊情况来看,复发性口疮患者中多见脾肾阳虚者,因此我们提出‘重视脾肾、顾护阳气’的观点,强调切勿‘见疮清热’,应注重辨证论治,鉴别‘实火’和‘虚火’。”他举例道,“不少患者的舌头有齿印,这就代表气虚。因此我们也会建议就诊前不要刷舌苔,可便于判断症状和体质。” 

谢峰说,复发性口腔溃疡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但与遗传、体质、睡眠、胃肠道功能、大病初愈、生活方式等因素都密切相关。“我们在上海市卫健委课题项目扶持下,正研究患者口腔菌群对复发性溃疡的影响,希望未来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特殊时期,做居民可信赖的守护

过去的3年间,顾氏喉科在北蔡居民心目中更是身边的健康贴心守护人,是一张亮闪闪的“名片”。去年末,由于各大医院和药房的解热镇痛类西药、清热解毒类中成药纷纷告急,顾氏喉科加紧研制了五件套——香苏饮和防疫香包用于抵御病毒;荆防败毒散用于发热、关节疼痛和咽干咽痛;碧雪散专攻咽痛;口疳2方则治疗咳嗽、痰黄;还有祛痰止咳方为“阳康”患者改善症状。

“当时许多居民都是‘刀片嗓’,这个症状正好是‘碧雪散’的适应证。”焦露露还记得,一部分患者家属前来医院代配药,更有不少患者通过微信与签约医生联系,由快递送药上门,也能纳入医保。“一些原本对顾氏喉科不了解的周边居民也对中医药有了信赖,如今家中的老人、孩子若再出现感冒、发热,中医也成为他们的多一种选择。”

中心主任曹亚军透露,北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即将开设分中心,“分中心到时将以顾氏喉科为主体,也将继续覆盖7个服务站、7个村卫生室提供服务,让这一社区中医优势专病继续发扬光大。”

在中医科的走廊上,顾氏喉科传承谱系图安静记载着170余年的变革。如今,已告别人丁稀少、青黄不接的顾氏喉科拥有一支年轻、饱满的队伍,焦露露、谢峰等中坚力量均毕业于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学专业,在中医全科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后,毅然主动选择了在社区扎根发展。“可以说,目前最正统的顾氏喉科,只有北蔡社区才有。”她自豪地表示,“在居民家门口的‘绝活’,能真正让患者‘回流’,也能让传统中医文化的血脉流在大家心间。”

栏目主编:顾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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