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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忘了自己,世界不该忘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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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张芳芳 2017-05-14 07:18
摘要:作为母亲,最小心翼翼的时候便是怀孕的时候,但胎儿几乎感觉不到;对孩子耗费心血最多的时候,便是在婴幼儿时期,但他们却偏偏没有记忆。

 

一起交通事故中,一位孕妇被疾驶的汽车撞飞十几米,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不醒。大家都说,即使大人得救,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但医生检查后惊异地发现:虽然母亲身受重伤,腹中6个月大的胎儿却安然无恙。原因何在?一名目击者描述了车祸发生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空中飞起来的几秒里,那位孕妇始终用双手紧护肚子,弓着身子,最后用头和腿着地,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正常情况下,人摔倒时都是用手脚支撑身体,保护头和身子不受伤害,但即将做母亲的她却在死神逼近时,将生的希望留给孩子,把死的威胁拉向自己……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年轻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逗她仅5个月大的女儿。天崩地裂的一刹那,母女一起坠入无边的黑暗——一场大地震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母亲被女儿的哭声唤醒,一番摸索之后欣喜地发现孩子毫发无损,知道她是饿了,连忙开怀喂奶。几十个小时后,滴水未进的母亲奶水枯竭,孩子的哭声由强而弱……绝望的母亲无意间触到了毛线针,心里猛地一动,用它刺破手指,塞进孩子嘴里。

 

一周后,人们才救出母女。婴儿一息尚存,小嘴仍吮吸着母亲的手指。母亲已经气绝。人们惊异地发现,年轻的母亲每个手指头都破了一个小洞,脸色像雪一样洁白。

 

为了孩子,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奶……

 

我的眼眶逐渐充盈了泪水。因为,我也做了母亲。

2008年5月13日,在四川绵竹市汉旺镇一所在地震中倒塌的中学废墟中,一位母亲在呼唤尽快救出被埋的儿子。 新华社

 

当初,痛了23个小时才生下儿子。刚开始是阵痛,尚可忍受。愈到临盆愈痛,那是生命中最剧烈的疼痛,痛到极点,痛到无法忍受,痛到无法形容。如果说此时的痛是大海,那么过去二十几年所有的疼痛加起来不过是一粒沙;痛更像是一个疯狂的魔鬼,咆哮着要把我撕碎……

 

产房冰冷得恍如地狱。痛!痛!痛极了!心里充满恐惧,担心自己会这样痛死过去,孩子却没生出来……第一次体会到“咬紧牙关”的含义,我能听到自己的牙齿被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头也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两只耳朵听到的都是自己陌生的、变态的、绝望的哭喊声……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我一阵狂喜,泪水奔涌。这哭声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最精彩绝伦的声音。此时,我力尽筋疲,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只关心孩子是否健康。产后不久又大出血休克,接上氧气才抢救过来。在昏迷的那一瞬间,我嗅到了死神的味道。原来生和死,都是一瞬间的事。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捡回一条命。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真是啊!

 

家里缺少人手,我常常独自在家带孩子,有时连饭都吃不上,腰酸背痛,累到极点。从儿子出生起,我就没睡过一夜好觉,哪怕再疲惫,儿子哭第一声,我就一骨碌爬起来。如果有危险袭来,我一定会像那两个母亲一样保护自己的“心肝宝贝”,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儿子好不容易大一些了,我才有空翻翻架上落满尘埃的书。偶然间翻开《论语》,上面说每个人3岁前都完全依靠别人的照顾才能存活,古人“守孝三年”,就是要报答双亲对自己婴幼儿时期无微不至的照顾。

 

“养儿才知报娘恩”。不知上天为何这样安排——作为母亲,最小心翼翼的时候便是怀孕的时候,但胎儿几乎感觉不到;对孩子耗费心血最多的时侯,便是在婴幼儿时期,但他们却偏偏没有记忆。

 

我不知母亲当初是怎样照顾婴儿时期的我,但可以想象有多辛苦。她腹痛3天才生下我,为了多挣一些钱养家,产假没结束就上班了。母亲常说我小时候特别怕热,又没有电扇和空调,她只好整夜不停地摇芭蕉扇,扇子一停,我就小腿直蹬,大哭不止。母亲白天工作,晚上睡不好觉,又营养不良,有天上班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的母亲语气平和,没有一丝埋怨的味道,仿佛那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

 

女人做了母亲,成了伟大的母亲,多半是在她们不知不觉走过的平凡岁月里。女人做了母亲,有了从来想不到会拥有的力量,多半是在孩子的手眼声音赋予她们强烈的保护欲和爱欲之后。母亲们忘记了自己,世界不该忘记了她们。


本文组稿、编辑:伍斌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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