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已过，午后气温上升至27摄氏度，开车路过襄阳公园时，园内临时搭起的一座座白色帐篷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稍微有些意外，围栏挡住了公园入口，我们进不去。门口坐着一名保安大叔，大约四十多岁。他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个核酸检测点，帐篷是用来做核酸检测用的。4月1日浦西封控后，这里不再提供核酸检测服务，但那些帐篷留了下来。

“现在帐篷里是什么？”“住着一些医院的保安。”他说。

和这些核酸检测点一起封控的，还有整座襄阳公园。大叔告诉我们，从4月1日起，他就没踏出过公园一步，平时吃住在公园里。虽然看上去是在露天站岗，但其实仍处于封控状态。“比封在家里好一些，毕竟每天都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您也住在这些帐篷里吗？”“不不，我睡在公园报廊里，打地铺。”大叔比画了个方向。

在他身后的花坛里，几名工作人员正在修整植物。虽然公园封控，但园内植物的日常养护、除草等工作并未暂停。就像这位大叔，一丝不苟。“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岗位，什么时候都得站好岗，是不是？”大叔说。

我们在路口观察了一阵，发现随着防范区增多，街面上的人多了不少。“确实人多了，很多人路过这都会问一句，公园开了没，想进去走走。”大叔说，也有不听话的，趁夜幕降临偷偷翻进公园内。

“翻进公园？”我们有点惊讶。“对，有的是想进来看看，有的是偷偷进来上公厕的……”

离开公园，我们想找找有没有开着的街边小店。经过武康大楼附近，看到一家酒吧门口坐着几个年轻人，每人手上都举着酒杯，一旁的小桌子上放着几瓶酒。

“请问这家酒吧开了吗？”“还没开呢，这是我们自己带的酒。”一位女士笑着抿了口酒。她说，疫情前，自己和朋友经常来这家酒吧喝酒，今天能出门了，便拉着朋友特地来这里坐一会儿，感受初夏的上海。

和这位女士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武康大楼斜对面的空地上，不少穿着短袖短裤的年轻人坐在台阶上，有的静静看着这栋网红大楼，有的摆出各种pose拍照。还有一些家长，带着孩子在路边散步、跑步、玩滑板、骑单车，街头的生机跃然眼前。

一些城市复苏的细节藏在街边半掩的门内。在一条小马路上，我们看到一家招牌写着Cafe字样的小店门口有人进出，一个女生从店内走出，坐在门口晒太阳。

难道咖啡馆已经开了？我们走近询问：“能买杯咖啡吗？”

“抱歉。”她说，咖啡馆目前还未营业，她只是过来打扫下卫生，为将来正式复工营业做准备。“我家就在附近，最近小区变成防范区了，我就想着来店里看看，收拾一下。”

我们不死心：“那能给我们做一杯吗？”对方不好意思地表示，目前做不了，因为咖啡豆在封控前就带回家了。“封控期间我们自己在家做团购卖咖啡，豆子已经用完啦，复工后得再进新豆子。”

咖啡馆的租金不便宜，但女生说房东很好，已经答应她复工后有了收入再付租金，这让她对未来依然充满希望。

五月，上海马路两边的行道树长密了不少，热烈的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地上的落叶被扫得干干净净，一名附近的清洁工告诉我们，现在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虽然累点，但是看着整洁的街道，心里舒服。

街上的人，脸上有初夏的慵懒，眼神中有久违的好奇。两个年轻人在路口用手机拍抖音视频，记录下久违的城市景观；有个少年踩着滑板像风一样滑过；还有个中年男子，独自对着街口的墙壁踢起了足球。

一位姑娘骑着单车从我们面前驶过，她的车篮子里，放着一束很好看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