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开始，互联网大厂们纷纷在“混合办公”上“卷”了起来：字节跳动采取“1075”制度，腾讯施行“965”规定，阿里云让员工“强制下班”……就在近日，携程也宣布推出“3+2混合办公”——3月1日起，员工每周只需来公司上三天班，周二和周五则居家办公。

携程联合创始人梁建章在自己的文章中表示，混合办公的推广不仅能够提高员工的工作满意度和工作效率、降低通勤成本，从而让员工更灵活地安排家庭生活和休闲旅游；还能够关注女性的职业发展健康，缓解育龄女性的焦虑与压力。

这听起来是个美好的实验，但它真能达到预期效果吗？

“混合办公”让社会角色转变困难，生活与工作的边界更加模糊。不同的空间往往赋予了我们特定的“角色扮演”，比如在公司是职工，在家是孩子或父母。混合办公打乱了原有的空间秩序，容易让人“角色混淆”，从而感到更加疲惫。试想一位女性，在家既要参加会议又不能忽视孩子的哭声，“母亲”和“职场人”的角色都没法好好扮演。当工作进入甚至“浸入”生活场所，家还是“幸福”的代名词吗？

“混合办公”还会让“全时待命”成为可能，工时和福利更加“不透明”。微软《2021年工作趋势指数报告》统计了微软365一年期间的办公数据：全球范围内团队会议时间增加了2.5倍，62%的团队电话和会议都是临时安排的。据此，微软数字健康中心的玛丽·多诺霍博士认为虚拟工作体现出了速度和紧迫感，员工更易感到倦怠。此外，不少人担心混合办公后交通补贴、住房津贴等既有的福利会流失，如果因“全时待命”健康受到威胁，又能不能算得上“工伤”呢？

此外“混合办公”是否会引发信任危机？传统工作场所中员工的一举一动都能在雇主的视野之内，只能“偷偷摸鱼”。场景一变到了家里，如何保障工作效率成了一大难题。如果公司对员工使用“网络监控”，一不小心就会越界侵犯隐私；明明在家认真工作却被上司“质疑进度”，打工人的压力直线飙升。

由此可见，“混合办公”初衷可嘉，但一旦跑偏，很可能带来更大程度的“内耗”。要真正兑现善意，需要有科学且具体的“游戏规则”。

首先，专业的工时统计软件要及时迭代：如果在家工作时“隐形加班”无法避免，工时与工资的匹配应该更加精准和梯度化。其次，混合办公也意味着混合管理，因人因部门而异：对于自认为自驱力不够想来线下工作的员工、必须进行当面“头脑风暴”和使用高标准器械的部门，仍然开放办公场地可供使用，并对通勤等必要支出进行补贴。此外，“人性化”的工作监控必不可少，用以平衡“信任”与“效率”。

在现代化大工厂中，企业和个人本质都是逐利。“混合办公”是一场追求双赢的游戏，但其究竟能否大规模推广，抑或只是头部企业的“昙花一现”，恐怕仍需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