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3月因新冠死亡人数最多的“重灾区”贝加莫市，似乎正朝着“群体免疫”的方向发展。近日，意大利一项抽样检测结果显示，贝加莫市接受检测的近万名居民中，半数以上新冠抗体检测呈阳性。不过，和贝加莫市不同，检测结果表明，大部分国家和地区都离“群体免疫”相距甚远。流行病学家也不断警告称，指望“群体免疫”是将人们的生命置之不顾。

“可怕的象征”

近日，意大利卫生当局在贝加莫市进行了一项新冠抗体抽样检测。结果显示，在4月23日至6月3日期间接受检测的9965名居民中，大约57%的受检测者血清抗体呈阳性。这表明他们曾与新冠患者接触并感染病毒。其中，医务人员占比30%。

这项研究表明，贝加莫市可能已接近“群体免疫”。对于新冠病毒，有科学家认为群体免疫阈值可能在60%至70%之间。

据路透社报道，群体免疫是指有足够多的人对病毒产生免疫力后，病毒不再容易传播。

贝加莫市卫生当局声明称，这项研究基于随机抽样检测，样本量“足够广泛”，可以作为衡量该地区的感染人数的可靠指标。大部分受检者来自疫情最严重的区域，不少人正处于隔离之中。

此外，意大利国家统计局(ISTAT)和意大利卫生部近日也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血清检测，目标是获得大约15万人的代表性样本，了解意大利疫情的传播程度。

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以来，意大利一直被视为疫情“重灾区”之一，已有超过23.5万人感染新冠病毒。包括贝加莫市在内的伦巴第大区则是意大利疫情暴发“震中”，当地确诊病例数超过9万例，逾1.6万人因新冠病毒而死亡。

福克斯新闻称，贝加莫市已成为意大利抗疫中的一个可怕的象征。9日，贝加莫市仍报告新增13661例确诊病例。由于当地公墓已超负荷，一排排军用卡车从公墓中运走棺材到城外焚烧的景象，正在世界各地成为新闻头条。

意大利国家统计局(ISTAT) 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也显示，3月疫情高峰期间，贝加莫死亡人数比2015至2019年3月平均死亡人数增加了565％，成为3月意大利死亡人数最多的城市。

贝加莫市市长乔治·戈里（Giorgio Gori）9日表示，2月以来，贝加莫市报告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超过3000例，但“实际死亡人数多得多”，另外6000多人的死亡可能也要归因于新冠病毒。他承认，第一例病例或许早在1月就已出现，但当地在疫情暴发的第一阶段并未做好检测、追踪等工作。

尽管疫情的打击还在持续，但贝加莫市已将重点转移到了复工上。戈里表示，居民渴望通过“复兴计划”恢复正常生活。市政府创建了一个复工基金来帮助居民，促进文化活动，为中小企业提供财务支持。“这座城市需要重新开始呼吸，我们正在为这一目标而努力。”

不过，也有居民对贝加莫市的抗疫处理方式感到不满。据意大利24小时新闻频道Rai News 24报道，大约50名新冠肺炎患者家属已经向贝加莫检察官办公室提交了有关疫情处理的投诉。针对抗疫的集体投诉在意大利还是首次。

无法接近的“地平线”

自英国首席顾问3月提出“群体免疫”一词后，有关“群体免疫”的争议一直在不断发酵。但公共卫生专家和流行病学家早已不断敲响警钟，认为“群体免疫”是将人们的生命置之不顾。

各国研究也表明，意大利贝加莫市出现的情况非常罕见，大部分国家和地区都离“群体免疫”相距甚远。

“商业内幕”网站称，随着越来越多国家开始进行新冠病毒抗体检测，人们也越发清晰地看到，“群体免疫”就像地平线，明亮、遥远但是却无法接近。即使是受灾最严重的国家，有抗体的人口也不到10%。

在同样遭受病毒打击的西班牙和法国，5月检测结果表明，受检测人群中只有不到5%的人血液中存在新冠病毒抗体。

哈佛大学流行病学家威廉·汉纳格（William Hanage）认为，西班牙检测结果表明，即使出现大规模疫情暴发和极高的死亡率，也无法带来群体免疫。

美国的情况也同样如此。4月，加利福尼亚州圣塔克拉拉县进行的一项研究预测，当地居民中只有2.5％至4.2％携带抗体。洛杉矶县的一项研究也做出了类似的预测，“血清阳性率”大约为2.8％至5.6％。

美国疫情“震中”纽约州的一项研究也发现，纽约州居民中有13.9％感染了新冠病毒。纽约市自愿进行检测的人群中，血清阳性率高达21.2％，但这也与“群体免疫”所需阈值60%相距甚远。

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生物统计学家娜塔莉·迪恩（Natalie Dean）认为，美国的血清阳性率预计不超过5％。她在推特上写道：“我不认为有任何现实的方法，可以在不造成更多死亡的情况下，达到（群体免疫）的阈值。”

就算是在未实施任何封锁措施、死亡率位列欧洲前位的瑞典，也没有证据表明已经接近“群体免疫”。根据瑞典公共卫生局4月底发布的报告，斯德哥尔摩市的100万居民中，只有大约1/3可能感染过新冠病毒。

此外，部分地区抗体检测结果中假阳性比例较高，科学家也不确定新冠病毒抗体是否真正可以转化为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这些都让“群体免疫”再遭质疑。

“人类不是畜群。”世界卫生组织紧急项目执行主任迈克尔·瑞安5月警告称，“群体免疫”（也称“畜群免疫”）这一术语来自兽医流行病学领域。在应用于新冠肺炎时应格外谨慎，因为这可能导致无情的计算，这种计算不会将个人的生命和痛苦置于算式之内。

专家称，“群体免疫”这一概念主要被用来计算人口中需要有多少人接种疫苗，才能达到相应的免疫效果。或许最终人们可以通过接种疫苗获得“群体免疫”，但在疫苗成功研发前，人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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