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最后几天，俄罗斯总统普京似乎比往常更忙碌。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外交动作，成为西方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

23日，普京出席克里米亚大桥铁路开通仪式，称赞铁路“或许可以服务几个世纪”。24日，一贯以绅士形象示人的他罕见“爆粗”，痛批波兰驻德大使的反犹倾向，目标直指波兰。27日，普京谈及俄方高超音速武器，直言国家必须拥有世界一流武器装备，应对北约东扩。而最新吸引媒体眼球的，莫过于他给美国总统特朗普打的一通电话，以及发出的新年贺电。

“私人热线”一直保持畅通

俄媒称，普京在贺电中确认邀请特朗普明年访问莫斯科，参加卫国战争胜利75周年庆祝活动。

电文称，美国和俄罗斯在历史上对全球安全和稳定负有特殊责任。莫斯科主张在相互考虑对方利益的基础上，实现双边关系正常化和建立平等对话。上述电文内容30日公布于克里姆林宫网站。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29日，普京发起与特朗普的通话。在通话中，普京同样对特朗普发出访俄邀请。

普京曾于今年6月在日本大阪G20峰会期间，向特朗普提出过上述邀请。特朗普保证将认真考虑，但强调明年美国大选期间“是政治季的高峰时期”，所以“会看看能不能去，如果可以，我愿意前往。”

如能成行，这将是特朗普担任美国总统以来首次出访俄罗斯。

从官方公布的信息看，29日普京与特朗普的通话中，还重点谈到2件事。

一是反恐合作。普京感谢美方提供情报，帮助俄方挫败一起针对圣彼得堡的恐怖袭击图谋。

俄罗斯媒体以俄联邦安全局为消息源报道，俄执法部门12月27日拘捕两名俄籍男子，怀疑他们策划在新年庆祝活动期间对圣彼得堡发动恐怖袭击。报道说，俄方最新挫败恐袭图谋，得益于美国情报部门出手相助。

塔斯社称，这不是俄美首次就反恐进行合作。今年10月，特朗普就“伊斯兰国”组织头目巴格达迪之死发表公开讲话，特别感谢了俄罗斯为行动提供的支持。2017年，美国曾协助调查未遂的圣彼得堡喀山大教堂恐袭案，俄方也为波士顿马拉松恐袭案的侦破提供过帮助。

二是军控问题。白宫透露，两位总统讨论了美俄关系现状以及未来支持有效军控的努力。

观察人士注意到，俄美关系近年波折不断，就乌克兰问题、叙利亚局势以及美国所谓“通俄门”调查等闹矛盾。不过，普京与特朗普的“私人热线”一直保持畅通，没有因两国纠纷而被掐断。例如，在今年7月的通话中，特朗普表示美方愿意协助俄方扑灭西伯利亚大火。

分析人士认为，此次普京主动致电特朗普，亲自就反恐合作表示感谢，对于俄美改善关系，或者通过某种渠道进行联络提供了一个契机。通话也证明，美国俄罗斯关系虽然遇冷，但反恐领域的合作依然可以进行，它成为双方进行一定程度接触的特殊渠道。“普特”在电话中还沟通了其他问题，表明两国领导人都重视来之不易的机会，希望双边关系有所缓和。只不过限于美国国内政治的强力打压，难以产生实质性进展。

对两国关系不持过高期待

相比俄罗斯媒体对普京和特朗普“年末互动”立即公开报道，白宫方面显得格外小心。美国媒体注意到，在俄罗斯媒体公布通话消息超过24小时之后，白宫才姗姗来迟地发布这一消息，用了仅仅63个单词。

CNN认为，此次通话正值外界重新审视特朗普与外国领导人的通话、审视白宫对这些通话的处理方式（包括试图限制监听人数）之际。特朗普政府的助手透露，在特朗普7月与乌克兰总统通话、并最终升级为弹劾调查之后，官方对总统通话信息的管理极为严格。白宫内能够获得特朗普与世界各国领导人通话文字记录的人，较以往少得多。

“任何人都不允许接电话，”一名白宫官员表示。他描述了一项新举措：只有总统的高级助手才能接电话，禁止一些高级和中级职业工作人员监听。“这就是所谓的‘马蹦出去后才关上谷仓门’吧。”（即“亡羊补牢”）

白宫的小心谨慎，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下美国两党斗争的尖锐性：民主党千方百计想抓住特朗普“通俄”“通乌”的实锤，而共和党则以守为攻，追查希拉里“邮件门”反揪民主党人辫子。随着2020年大选到来，政治角力将愈发升级。

就在最近，《华盛顿邮报》援引一位前白宫高级官员的说法，特朗普声称，是乌克兰“黑客”在2016年窃取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邮件，因为“普京告诉了我”。这条消息引发舆论哗然，民主党认为，这为普京影响特朗普的思维增添了最新证据。“特朗普不是俄罗斯特工，但他的思想显然受到俄罗斯消息来源的严重影响。”

美国两党的斗法，也让明年的俄美关系更趋黯淡。俄外交部26日的声明说，俄外长拉夫罗夫在谈及明年俄美关系前景时表示，对两国关系不持过高期待。

拉夫罗夫说，鉴于美国国内政治形势以及已启动的竞选活动，俄方认为美政府内对俄持负面观点的人或试图再次在竞选活动中对反俄情绪加以利用。他还指出，俄方希望在不设前提条件和没有人为拖延的情况下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有效期。

分析人士认为，纵观2019年，俄美关系“6年大低谷”的消极态势没有实质改变。但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积极变化。

消极面集中体现在全球战略稳定问题上。军事领域，美国撕毁《中导条约》，大国间开启冷战式军事对抗的风险上升。能源领域，双方争夺欧洲市场，美国制裁参与“北溪-2”的企业。双方体现出难以调和的结构性矛盾。

积极面在于双方领导人始终没有放弃接触；在乌克兰和叙利亚的争夺中，双方成功避免了冲突升级；在委内瑞拉也没有出现严重对抗，等等。

展望2020年，特朗普“美国优先”政策与改善对俄关系目标之间的矛盾不仅难以解决，还有进一步激化的可能，在安全、能源等领域会有突出表现。为了连任总统，特朗普不仅不敢在对俄关系上越雷池半步，还有可能屈从于国内政治压力，对俄出台新的限制措施。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