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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两千年人物考② 顾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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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郭泉真 2019-12-23 06:17
摘要:顾野王为上海人留下一个字,仅凭这个字,就应记住他。(下为今天出版的解放日报“首席专版”)

不朽在名德 千秋想其余

——王安石


他被认为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今年是他诞辰1500周年。嘉宾在金山亭林举办的纪念会上慨叹,上海这片土地上,还曾有过这样的人物。

【一】

据说敢用“王”字为名的,在古代只有三位,之后千年再无人用。一位是骆宾王,另两位还同名:西汉时的陇西太守冯野王、晚他数百年的南朝顾野王。

查《二十五史人名大辞典》,数万留名史册者,另仅见刘义王、吾丘寿王二人。

而为自己取名“野王”这奇特二字的,仅顾与冯。

所谓“野王”,从冯野王的字“君卿”看,有“入为君卿、出为野王”之意。

而《陈书》说,顾野王,字“希冯”,所以宋人牟巘撰写的《松江宝云寺记》就说:“西汉有冯野王,列九卿,性刚洁。顾公字希冯,盖慕之也。”意思是顾野王思慕前人,“希冯”就是希望自己和冯野王一样。那么他取名“野王”,自然也被认为是追念先贤。

牟巘撰、赵孟頫书写的《松江宝云寺记》称:顾亭林湖在华亭东南三十五里,湖南有顾亭林,因顾野王尝居于此而得名。

有趣的是,千余年后,又有一位名人与顾野王同号。

明代的顾炎武,号“亭林”,世人熟知“顾亭林”。但这三字,其实更早是指顾野王。

宋代诗人唐询写《华亭十咏》,十首诗里的第一首,就是写顾野王在亭林的《顾亭林》。前四句为:“平林標大道,曾是野王居。旧里风烟变,荒原草树疏。”

如果说顾炎武自号“亭林”也是因顾野王,那么他思慕的,又是什么呢?

如今可以查证的,是顾炎武曾和一位族兄,专程去拜谒顾野王墓(有研究者称顾炎武后代有家谱,证明顾炎武是顾野王后代),并在此行写下的诗作《同族兄存愉拜黄门公墓》中,流露了自己的心迹:“才名留史传,谱系出先公。”“眷言怀往烈,感慨意无穷。”

这与王安石写顾野王的诗句——“不朽在名德,千秋想其余”,何其相似。

【二】

顾野王的千秋名德,首先在我们天天写的中文汉字。

在研究者蒋志明(金山区教育局原党委书记、原局长、上海顾野王文化研究院院长)看来,李斯统一了中国文字,许慎编了第一本中文小篆字典《说文解字》,而顾野王编了第一本楷书字典《玉篇》。统一文字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说文解字》是“保存古汉字的功臣”,“如果没有它,想读懂秦汉以前的古籍、古文字,就会像过河没有舟楫桥梁一样。所以孙星衍说,功绩不在大禹之下”。而四百多年后顾野王的《玉篇》,不仅收字大大增加,且30卷全为楷书,“奠定了楷体汉字的规范结构、字义、读音,一千四百余年来成为后世遵循的字体”。

图为《玉篇》原卷模样,来自中华书局1984年8月《原本玉篇残卷》一书。该书序言写道:“清代末期黎昌庶、罗振玉先后在日本发现了原本卷子《玉篇》的残卷。”“原本《玉篇》释义完备,例证丰富;词义不明时,还有野王按语。”“虽然只有若干残卷,但却使我们得见其原貌……有极重要的意义。”  郭泉真 摄

《玉篇》二字,据说来自顾野王父亲指着一个个玉器说,“字如玉一样珍贵”。

顾野王则在《玉篇》的序言中,指出文字可以突破时空阻碍:“文遗百代,则礼乐可知;驿宣万里,则心言可进。”

而在日本,及韩国,“玉篇”二字,至今仍是汉文字典的代名词。

日本第一本汉字字典《篆隶万象名义》,就是依据《玉篇》编撰而来。《玉篇》原本的残卷,更是在日本被珍视为“国宝”,成为国际性的文化遗产。

中华书局1984年8月《原本玉篇残卷》书影。  郭泉真 摄

令人惊叹的还有,写成这部巨著时,顾野王年仅25岁。

更令历史和文化惊心动魄的是——11年后,西魏攻破梁的都城,梁元帝萧绎被杀;《资治通鉴》说,城陷的时候,梁元帝特地来到东阁竹殿,命令手下,一把火烧毁了“古今图书十四万卷”,自己也要投身火场,被宫人和左右拦住,又用力挥动宝剑,把柱子都砍折了,叹息着说了一句:“文武之道今夜尽矣!”

就此,十四万卷古籍付之一炬。而《玉篇》一大特色,是引书多且版本善,等于变相留存至今。

所以学者慨叹:“可能有天人帮忙。”

陆机临终前叹,自己要写的书还没有成,“以此为恨耳”。在这点上,顾野王比他幸运。

【三】

顾野王不但自己写出了好书,还是一位好老师,教出了好学生。

比如,虞世南。

那首很有名的《蝉》,就是他写的:“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他还是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诗人、文学家、政治家,是唐太宗命阎立本绘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被唐太宗盛赞,“虞世南于我,犹一体也”,高度评价为“当代名臣,人伦准的”,又亲口称赞他有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这“五绝”,所以也被人称“五绝之臣”。

他和顾野王,堪称有其师必有其徒。

《旧唐书》卷七十二说,虞世南从小和哥哥虞世基一起,受学于顾野王,学得很认真,时间也很长,“经十余年,精思不倦”。

学习之投入,甚至会长时间顾不上梳洗——“或累旬不盥栉”。

就此,很快,兄弟皆博学,“名重当时”。

有趣的是,哥哥“辞章清劲过世南”,而“赡博不及”。这很容易让人想起陆机与陆云。

“二陆”两兄弟也是哥哥为人“清厉”,文采飞扬,而“持论”不如弟。

所以史书说议者把“二虞”比作“二陆”,这是颇为精准恰当的。这一比喻并不仅仅在两对兄弟都很有才。当然,虞世基人品如何另论。

而顾野王对虞世南的深刻影响,远不止写出了一首《蝉》的文才,更在于这首诗所反映的人格内在。

清代诗人施补华在《岘佣说诗》有一段评析很精彩。他说,同样是咏蝉,虞世南是“清华人语”,骆宾王是“患难人语”(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李商隐是“牢骚人语”(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他认为,这是“比兴不同如此”。

比兴不同,也源自外在环境与内在心境的不同。

虞世南的“清华”,不能不说与从小受学十多年的恩师顾野王,有很大关系。

纯粹就诗歌本身而言,顾野王尽管只见十首存世,又九首都同为乐府诗,但从中已可见才情显露,且旨趣意境亦颇“清华”。

比如,他写的《芳树》:“上林通建章,杂树遍林芳。日影桃蹊色,风吹梅径香。幽山桂叶落,驰道柳条长。折荣疑路远,用表莫相忘。”

研究者孙琴安(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评析说,前面都是写景,最后写出真意,其中第二联“日影桃蹊色,风吹梅径香”是“好句子,可圈可点”。

清代的王夫之,也很喜爱《芳树》,在《古诗评选》大为称赞:“六句平叙,末两句出意即收,炼格完美,自非小生竖孺(一说似应为儒)所知。”他的特点是,钟爱朴素美学,强调诗歌真情。

在诗歌写作与审美趣味外,顾野王对虞世南的传道受业解惑,更在于内在养成的言传身教。

顾野王的父亲顾烜,在学术贡献上,被认为写出了“中国第一部钱币学著作”《钱谱》。而在道德观念上,《陈书》说他,“以儒术知名”。由此便可以理解,史书说顾野王七岁“读五经”,从小以“笃学至性”闻名,“在物无过辞失色”,就是在接人待物上,没有过头失礼的言行举止。又说顾野王情深义重,抚养三弟“早卒”留下的孤幼,“恩义甚厚”。而在父亲逝世后,顾野王“居丧过毁,殆不胜衣”,孝心深沉,却又依然为了国家的战乱,招募乡党数百人参加义军,以“清羸”之躯“仗戈披甲”,力陈义理,“见者莫不壮之”。

所言所行,处处一个“儒”字。所以宋人刘嘉谟对顾野王的评价是:“博洽倾当世,江东孔子儒。”

再看虞世南。他在父亲逝世后,也是“哀毁殆不胜丧”。哥哥被杀时,他抱着大哭,请求自己代死,而不得,就此“哀毁骨立”。又“论议持正”,为唐太宗看重,“尝称世南有五绝: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学,四曰文辞,五曰书翰”。还在皇帝写了宫体诗要他“和”诗时,抗命不从,直言劝谏,说宫体诗“体非雅正”,“上之所好,下必有甚”。唐太宗于是只好说,“朕试卿耳”。

其言其行,与其师何其相似。

最有趣的是,《旧唐书》说,虞世南“容貌儒懦,若不胜衣,而志性抗烈”,而《陈书》说顾野王,“观其容貌,似不能言,及其励精力行,皆人所莫及”。如此之肖,“传道授业”而至内在神似,也是一段师生佳话。

【四】

说到“励精力行,皆人所莫及”,顾野王确实当得起这个“皆”字。

史称“遍观经史,精记嘿识,天文地理、蓍龟占候、虫篆奇字,无所不通”的这位“百科全书”,在人文类的《玉篇》之外,又居然在地理志书方面,留下一部重要著作《舆地志》,被认为是“集汉魏以降二百多家地理书之大成的全国性地理总志”。

研究者陈玉兰(浙江师范大学图书馆馆长、教授)探幽发微,针对自己家乡金华一位南宋先贤王象之,所写“两宋时期最著名”的史地著作《舆地纪胜》,一反常态大量征引了唐以前的《舆地志》内容(一般会担心时间久远,地名有变,而不征引太早以前的志书),有据可考地看出了《舆地志》记载地名地貌“非常准确”,保留很多史料的“文献价值”,也看出了同为江南文人的两位作者,在人文意趣上的相通、在地志编纂宗旨上的契合,进而得出结论:其一,“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古韵悠然的江南,文化江南意象的渐次形成,舆地之著的不断构建功莫大焉”;其二,“长三角文化的一体化发展自古而然,江浙沪文脉自古以来就是血肉关联、互相成就、一体发展的”。

今年落成的亭林镇“顾公广场”有一段文字说,唐大中十四年,亭林宝云寺僧掘得残碑记载:“寺南高基,顾野王曾于此修《舆地志》。”

往事并不遥远。

金山亭林今年新立的顾野王塑像。  陈爽 摄

【五】

顾野王还是一位“南朝第一流的画家”。

在《陈书·顾野王列传》出现过的顾野王著作,除了《玉篇》《舆地志》,还有一部《符瑞图》。

尽管非常可惜,三者都已无原著全本,这也正是顾野王不大为后人所知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研究者陈爽(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介绍,在敦煌文书中,有一件《瑞应图》,应该就是顾野王的《符瑞图》,其中的插图应当摹绘自顾野王的亲笔画作。

《瑞应图》局部。 陈爽提供

一方面,关于敦煌写本《瑞应图》源自顾野王的《符瑞图》,“前辈学者王重民、陈槃、姜亮夫、饶宗颐等都力主此说,有关作者的基本推断几乎都指向顾野王”。另一方面,针对两图名字不同,陈爽教授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补充证据:实际上《太平御览》里就有“顾野王瑞应图”这一记述。

而在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列举从轩辕到唐的画家,整个陈代,只有顾野王一人。

《陈书》也说,“野王好丹青,善图写”,所以爱其才的宣城王让他在府中画古贤,又命王褒写赞词,画与词被“时人称为二绝”。

千年已过。当全长约4米半的那幅敦煌长卷徐徐展开,各式各样的龙凤、鸟虫、龟蛇图文并茂,而且彩色如新、栩栩如生出现在眼前时,专家为之震撼。


《瑞应图》长卷及局部。  均陈爽提供

【六】

九岁那年,顾野王写了一篇《日赋》,居权要三十余年的朱异“见而奇之”。

十二岁时,他随父亲到建安,又写出了《建安地记》两篇。

五十六岁,“掌国史”。

到他六十二岁那年,杨坚掌权,魏征出生。据朱葆华先生在《顾野王年谱》按语所引唐许嵩《建康实录》说:这年六月,大风吹坏皋门中闼;同月,顾野王卒。

不过《陈书》说的是次年卒,即杨坚建隋那年。总之,随着顾野王的离去,一个时代结束。

终其一生,有文集二十卷。原本还要撰写《通史要略》一百卷、《国史纪传》二百卷,天不假年,“未就而卒”。

在《舆地志》中,顾野王为后代上海人留下一个字——

“插竹列海中,以绳编之,向岸张两翼,潮上而没,潮落而出,鱼蟹随潮碍竹不得去,名之曰扈。”这段已被广泛引用的文字,形容的是古时渔民,普遍使用的一种竹制渔具。

这个“扈”字,后来加了三点水,再后来简化为“沪”,成为今天上海的简称。

仅凭这个字,我们就应记住他。

今天的顾野王“读书堆”遗迹所在。  蒋志明提供




《玉篇》对 “汉字文化圈”有关键作用

——对话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曹旭教授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  郭泉真

研究六朝文学的曹旭教授曾表示:“汉语、汉字,随着文化的辐射,在周边国家形成了一个‘汉字文化圈’。我们共同生活在‘汉字文化圈’里,它像一个水库,我们每天喝的水,用的水,都是从这个水库里汲来的;同时,所有喝水的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扩建这个水库。”在他看来,这其中,顾野王的《玉篇》独具价值。他指导过的博士生魏现军,博士论文是《玉篇研究》,获得过上海市优秀博士论文奖。

记者:顾野王出生至今1500年了,您怎么看《玉篇》历久而不变的价值?

曹旭:历久不变的价值,我觉得有三个方面可以说明:一是它当时在文字学、字书、字典方面划时代的价值;二是它的文献价值;三是在后世的使用价值,这种使用价值,还因为它传到日本、韩国,对日本、韩国的文字学、字典学,乃至文化的发展,都起到重要的奠基性作用,并且有形成“汉字文化圈”的价值。所以说它的价值是永恒的,经久不变的。

记者:顾野王的《玉篇》并不是中国最早的字书、字典,为什么具有那么大的文献价值和构筑“汉字文化圈”的意义?

曹旭:其实,就时间上来说,顾野王的《玉篇》,是中国第三部重要的辞书。在《玉篇》之前,中国还有两本重要的辞书:第一本是成书于战国、西汉间的《尔雅》,这是我国第一部按义类编排的综合性辞书,是中国训诂的开山之作,在音韵学、词源学、方言学、古文字学方面都有着重要的影响。第二本是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简称《说文》),《说文》是中国东汉第一部系统分析汉字字形,考究字源并按部首编排的汉语字典。但是,由于《说文解字》的字头是小篆,到了顾野王的梁代,已经迫切需要编撰吸取当时汉字理论和文献的新成果。正如顾野王自己所说,编辑这本字典,是要在《说文解字》之后,针对数百年来的字形演变所出现的,“五典三坟竞开异义,六书八体今古殊形,或字各而训同,或文均而释异”等问题,以编撰社会需求的,信息量更大、更实用的“一家之制”的字典字书。所以,由顾野王负责编撰,吸取当时的新成果,并以楷书作为字头的《玉篇》就诞生了。从此,后世的字典、字书,就沿着顾野王《玉篇》开辟的方向发展。这在汉文字史上意义非凡。

第二点,顾野王的《玉篇》还有重要的文献学价值。顾野王的《玉篇》旁征博引,采撷了他当时能见到的各种古籍。从经史子集,到楚词汉赋,可谓包罗万象。现在仅存日本的残卷里所援引的,就有薛贞的《归藏易注》、韩康伯的《周易注》、郑玄的《尚书大传注》、范宁的《尚书集解》等,多达30多种久已亡佚之书。此外还有训诂、字书逸书《仓颉篇》《声类》《字书》《广仓》等。引书多,尤其是引佚书多,引书的时代早,书籍之广,都出自于当时梁朝宫廷的善本,远胜宋元以来传刊的版本。这决定了《玉篇》文献价值的高度。

记者:中华书局在编辑《原本玉篇残卷》时说,顾野王的《玉篇》,在唐宋年间被多次修订、增补,顾野王花费大量心力写下的按语,也被删去,这是怎么回事?

曹旭:由于顾野王的《玉篇》篇幅过于浩大,我的博士生魏现军根据现存原本《玉篇》残卷的字头释文用字推算,原本《玉篇》总字数当在百万左右。所以,后世从“利用”的角度,便对《玉篇》进行删改。影响较大的是唐代唐高宗上元元年孙强的增字减注,和宋代大中祥符六年陈彭年的奉敕重修;删去大量的书证和例证,只留下词义训释,以适合当时人的阅读和利用。经过孙强、陈彭年修订的《玉篇》顺应了时代的需求,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并和《切韵》系韵书一起,构成了中国辞书的双子星座。

但是应该说,孙强《玉篇》也好,宋本《玉篇》也好,其文献价值都无法与顾野王原本《玉篇》相提并论。梁灭亡时,江陵城陷,内府所藏的珍本图籍14万卷,全部一把火烧成灰烬。幸好《玉篇》残卷保留下来,也许有天人帮忙。

记者:这也得益于《玉篇》本身的魅力,才能从唐朝流传到日本后,影响广泛而又久远。好像日本、韩国至今还把汉字字典叫做“玉篇”?

曹旭:是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价值。现存的原本《玉篇》残卷,为唐时日本留学生来我国时传抄携回。这是汉文字典首次传入日本,此后,日本即以《玉篇》为中日字典的代名词。在韩国,《玉篇》至今也是汉文词典的代名词。

由于顾野王的《玉篇》影响日本、韩国、越南等许多国家,这就对东亚“汉字文化圈”的形成和发展,起到关键的作用,具有形成东亚“汉字文化圈”的意义。从此,顾野王的《玉篇》,就是中国、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共同利用的“共同文化财产”。明治时代凡44年,日本学者编撰的汉文辞书,竟然多达192种,而以《玉篇》命名的汉文字典多达53种。韩国的《玉篇》系列辞书,也有1536年的《韵会玉篇》,1746年的《三韵声汇补玉篇》,18世纪末的《全韵玉篇》等种类。由此可知,具有东亚规模的《玉篇》类字典,是维系和发展汉字文化圈的重要纽带,其影响深远而广泛。对《玉篇》的研究,同时有研究“汉字文化圈”内的交流和传播学上的意义。

这使顾野王的《玉篇》,具有从区域性乃至世界性的格局和视角,研究中华文明价值的意义。汉字是中华民族粘合在一起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对世界文明也有着重要的影响。我认为,这是我们今天谈顾野王《玉篇》应该有的高度和出发点。

记者:在您看来,1500年之后,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曹旭:我以为,第一是纪念。就像今年召开的纪念会议,在这片土地上的后人,应该记住顾野王的《玉篇》和他的文化事业。第二是继承。除了纪念,我们还要继承顾野王的学术文化思想,继承他的开拓创新精神,在新的时代,创造出新的、灿烂的民族文化,并对“汉字文化圈”和世界文化做出新的贡献。

栏目主编:陈抒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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