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9月7日，纽约市著名地标华尔街铜牛被人砸坏了一个角。

与“伤牛”合影不断

据当地媒体报道，9月7日中午12时多，一名非洲裔男子用一件看上去像班卓琴的金属硬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击铜牛头部，还一遍又一遍地尖叫着“该死的特朗普”。

警方闻讯后赶到将其逮捕。据介绍，这名男子名叫特文·瓦拉克，42岁，来自得克萨斯。当晚他在曼哈顿刑事法庭过堂，被控刑事毁坏罪、非法持有武器罪和扰乱治安罪等多项罪名。

8日上午，记者来到摆放铜牛的滚球绿地。出乎意料的是现场既没有拉起警戒线也无人看护，反而是熙熙攘攘游客如云。近看可以清晰看到铜牛右耳处有多道划痕，和一个深陷的、长数厘米的裂口。

游客纷纷与“受伤”的铜牛合影，一个接一个几乎不间断。他们大多是根据旅游攻略前来“打卡”的，虽对铜像受损感到遗憾，但并不认为扫了兴致，甚至有几个还有些意外的“惊喜”。“我这张照片或许特别有纪念意义，”一个意大利游客说。

附近摆摊卖纪念品的小贩对记者说，7日中午一个大个子黑人拿着一个银色吉他模样的东西猛砸铜牛头部，大家一下子都惊呆了。好在事情很快平息，游客并没有减少，“甚至比平时人还多些”。

野蛮破坏难获认同

这已经不是华尔街铜牛第一次遭到破坏了。2008年和2017年都曾有人向铜牛泼过蓝色油漆。

公开资料显示，铜牛雕塑重达3200公斤，由意大利出生的艺术家阿图罗·迪·莫迪卡创作。1989年圣诞节前，莫迪卡未经许可，趁半夜把铜牛放在了纽约股票交易所前。纽约市警察搬走了铜牛，但是招致很多人抗议。最终，纽约市市政府“顺从民意”，允许它留在华尔街，并很快成为最受欢迎的旅游景点之一。

铜牛栩栩如生，动感十足，被认为寓意“牛市”景气，俨然是华尔街金融市场的“吉祥物”。也正因为如此，铜牛也被一些仇视华尔街金融寡头操纵国计民生的人士视为邪恶的化身。

目前尚不清楚瓦拉克损坏铜牛的动机是什么，警方说，目击者声称他砸铜像时口中不断咒骂特朗普，在被讯问时却又说“他（特朗普）很酷，他是总统”。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非洲裔中年男人发泄对华尔街的不满，虽然情有可原，但采取“野蛮”的方式实属不妥。一个目击者在接受《纽约邮报》采访时说，“为什么要攻击公牛呢？这很自私，其实有其他更有影响力的方式来表达你想说的东西。”

街头艺术的蜕变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瓦拉克老兄或许把怒火砸错了对象。

铜牛雕塑最初是作为“游击艺术”悄悄摆放在华尔街头的。游击艺术是“街头艺术”的一种。根据其原旨定义，街头艺术（大众熟知的一种是涂鸦）与传统艺术品有明确的边界边框、有特定的展览或摆放场所不同，而是直接置于公共视域中。街头艺术通常会在作品中注入社会议题、审美价值等内容，其意义展现不仅通过艺术品本身，更通过与周边环境的对比张力，乃至与观看者（路人）的反馈活动来展现。进一步，作为兴起于西方上世纪60年代的前卫艺术风尚，街头艺术通常是未被准许的，被视为挑衅性的，以对抗日渐精密的社会控制和扁平化的消费主义壁垒。

因此，铜牛如果真是一个“游击艺术品”，那么它的含义就应该是以华尔街为代表的垄断资本主义的反讽，而绝非其象征或代言人。

然而，铜牛的意义转向了反面，那些肇始于对抗发达资本主义的街头艺术最终也不免商业化了。如1970年代纽约名噪一时的包厘街壁画，本世纪初蜕变为私人管理的精品画廊。当初诞生时充满草根意味的涂鸦，如今早已经进入了三流广告，街头艺术家们成为了平面设计师。

或许如某些评论家深刻指出的那样，现代艺术惊世骇俗的挑战性面貌，最终不过是其激烈对抗的资产阶级主流价值观的一个镜像？也就是说这两者是同质的，从正反两个维度构成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

在这个意义上，瓦拉克砸铜牛又砸对了？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