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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章子欣的两租客:十多年前就开始行骗生涯,曾向亲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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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红星新闻 韦星 2019-07-17 06:42
摘要:显然,在网贷平台上,梁某华、谢某芳“夫妇”的信用已经破产,同时,在家乡和亲属眼中,他们的信用也早已破产,特别在宗族观念较重的粤西,他们父亲或母亲过世后,都没有回家,他们在族人的心中,也早已“被开除”出族群。

7月13日20时50分,浙江省象山县警方发布通报称,经刑侦技术鉴定,在象山石浦海域发现的女孩遗体,确认是章子欣。


关注该事件进展的全国全网,笼罩在一片令人费解的悲情中。没人说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星新闻进行了一周多的深入采访,试图探寻“章子欣悲剧”的发生逻辑。



习惯相信
老人缺乏安全防范意识



千岛湖是浙江省淳安县下辖的一个镇,是淳安县政府驻地。千岛湖的居民,多是来自上世纪60年代中期的水库移民。


青溪村位于千岛湖镇东北面,省道绕村而过。全村260多户,830多人。由于并非处于城市发展的核心区,村民家庭的主要收入,以水果为主,这里也被称为水蜜桃之乡。


2010年,章子欣出生在这里。


章子欣长得胖嘟嘟的,平时戴个红框眼镜,上学放学主要是爷爷骑车接送。她学习成绩很好,最近的小学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她考了第8名,家里贴满奖状。


由于感情不合,父母分居两地打工,各过各的生活。章子欣主要由爷爷奶奶带大,两个老人很喜欢她,经常给她扎个小辫子。


在城市化剧烈进程中,村里保持着相对缓慢的改变。和这些改变相比更为缓慢的,是当地老人的安全防范意识。


在相对稳定的熟人社会里,章子欣善良的爷爷奶奶,习惯了相信别人,特别是当别人比较大方地表现出自己的热情时,他们难以拒绝,何况他们遇上的是一对交谈非常得体和自然的“租客夫妇”。


这两名租客,来自广东省化州市,43岁的男租客梁某华是化州市官桥镇六堆(行政)村大墩坡村村民。45岁的女租客谢某芳是化州市平定镇塘岸村村民。


2005年起,他们就“在一起”了。也是从这一年起,他们合谋欺骗了自己的亲戚。



两人刚在一起就向介绍人下手
骗取3万元




梁某华和谢某芳尽管同处于化州市,但早前他们并不认识。两家之间的距离有50公里。他们的相遇,始于2005年。


今年7月16日,在化州市平定镇平定市场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门口,林栋宁向红星新闻回忆起认识梁某华的过程。


林栋宁是平定镇山口坡村人,上世纪90年代,他和妻子谢德芳来到东莞市虎门镇北栅开店做生意。


“当时主要卖米、卖烟和开麻将馆。”林栋宁说,大概5年前,他才和妻子从东莞返回,目前他在家卖点烟草,妻子谢德芳则去深圳帮大儿子带孙子。


提起梁某华,林栋宁记忆犹新,“他先后骗了我3万元。这3万元不是一次性骗的,分三次骗,每隔十几天骗一次。”


林栋宁在自家屋前接受采访。


在骗他的钱以前,梁某华先和林栋宁认老乡,随后认亲戚。


7月14日20时09分,浙江省公安厅新闻发言人办公室发布的警情通报中这样描述:“2005年,谢某芳经人介绍与梁某华共同生活至今,未办婚姻登记……”


事实上,警方所称的介绍人正是林栋宁的妻子谢德芳。现年62岁的谢德芳是谢某芳的堂姐。


7月16日下午,林栋宁拨通谢德芳的电话,谢德芳在电话中告诉红星新闻,“当时,他(梁某华)经常来我店里打麻将,多次和我老公说帮他介绍对象。我本来不想管这事,我老公和我说,你不是有个堂妹嘛?然后,我征得伯母(谢某芳的妈妈)同意后,把堂妹介绍给了他。”


“两个人后来好上了。”林栋宁说,早前,梁某华经常去他店里打麻将,后来发现是化州老乡,一来二去就熟了。之所以建议妻子把堂妹介绍给梁某华,是因为一开始对梁某华的印象不错。林栋宁说,和很多穿着随意来打麻将的人不一样,“当时,梁某华的穿着打扮很考究。”


交流中,梁某华告诉林栋宁,他在东莞市大朗镇有多处厂房和物业,其中一处厂房出租给一家大型的工厂生产。


这个说法也为梁某华整天没事,只知转悠打麻将,铺垫了很好的基础。毕竟,梁某华的穿着打扮和他只会打麻将混日子的生活,像极了那些不求上进,靠收租过日子的房东。


既然梁某华有钱,林栋宁便建议妻子把未婚的堂妹介绍给他,这也理所当然。谢德芳征得伯母同意后,也照办了。


没想到一介绍,堂妹谢某芳看上了梁某华,两个人在一起了。就这样,在东莞,梁某华完成了自己和林栋宁从“化州老乡”到“亲戚”的身份转变。


随后,梁某华随谢某芳改口将谢德芳和林栋宁称为堂姐和堂姐夫。再后来,“堂妹夫”梁某华将工厂的一些生意介绍给了林栋宁。


林栋宁告诉红星新闻,当时,梁某华告诉他,租用他工厂生产的老板,工厂规模很大,有三千多人。此外,这家工厂每天产生大量的废纸以及其他的垃圾,如果能回收,将产生巨大利润。


对于这,谢德芳当时是反对的,她告诉红星新闻,“因为我们不熟(收垃圾)这行,但我老公心动了,我堂妹也在一旁鼓动,我们就答应送钱了。”


心动了的林栋宁,开始被梁某华和谢某芳合谋下套。毕竟,要拿下这些垃圾的收购权,得付出一些代价。林栋宁说,第一次梁某华要1万元,说是打点这家工厂的厂长。十多天后,梁某华又说工厂的经理也要打点,又要1万元。梁某华当时说“再给这1万元就可签收购合同了。”再过十多天,梁某华又说,工厂的主管也要打点。


“说这个主管3000元,那个主管5000元,另外一个2000元,就这样又骗走1万元。”林栋宁说。


3万元送出去后,收购合同的承诺,迟迟没能兑现。


事情还没完。第四次,梁某华和谢某芳又开口要钱了。这回,谢德芳要求堂妹带她去看看梁某华所说的那家工厂,但谢某芳拒绝了,还很生气的样子。


林栋宁后来找了在大朗镇的老乡,让他们去打听梁某华口中所说的那家工厂,“结果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么一家工厂。”林栋宁说。


发现被骗后,林栋宁打梁某华的电话,他拒绝接听。他妻子打谢某芳的电话,谢某芳则回答,“我没拿钱呀,他拿,你问他要呀。”


就这样,短暂接触一个多月后,林栋宁被骗3万元。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和梁某华、谢某芳这对骗子“夫妇”联系,他们也彻底淡出林栋宁一家的世界。



曾狠心骗走亲兄30万血汗钱
怎么就这样了?



如果谢德芳第一时间把自己受骗的遭遇告诉谢信桂,他或许就不会再受骗。


谢信桂是谢某芳的三哥,目前是在广州从事绿化的普工。对于外界盛传妹妹骗走他40-50万元的说法,7月16日,谢信桂告诉红星新闻,“骗了30多万元,说帮我买房。”


这事约发生在10年前,也就是妹妹谢某芳和“妹夫”梁某华骗走堂姐3万元之后发生的事。


“妹妹把钱骗走后,就再联系不上了。”谢信桂说,这次妹妹出事,也是家里人告诉,他才知道的。


妹妹出事后,谢家人没派人去杭州处理妹妹的遗体,他们也没和梁家人联系。


“她嫁过去了,是那边的人了,就由那边人处理吧。”谢信桂说。


“可是他们没有领结婚证呀?”红星新闻问。


“他们毕竟在一起十多年了。”谢信桂答。


对于这个闯祸的妹妹,谢信桂多有几分无奈,“以前还挺勤快的,怎么就这样了?”


谢信桂说,自己50多岁了,什么杂活都干。他老婆也在广州,目前在一家政公司做保姆,生活也很困难。10年前的30多万元对于谢信桂这样的普通家庭而言,非常不容易,这些钱是他平时“做点绿化,种点菜卖”,一点点赚来的。但最终,妹妹还是对他这些血汗钱“痛下杀手”,之后,便杳无音信。


“说不上恨吧?也没什么办法。”电话那头传来谢信桂的哀叹,“这十来年,妹妹没有和家人联系,很多事情我们也不清楚,(早前)如果见到她,我也想问问她为何这样做?”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亲人的血汗钱都可以欺骗,那么,在任何可以借到钱的平台,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红星新闻从“橙子信服”上查询获悉,梁某华的信用等级非常低,该网站出具的报告显示,梁某华的风险指数为83%,其网贷申请通过率仅为18%,属于“网贷重患,闻风丧胆”。


查询发现,梁某华的风险等级很高。


据网贷行业人士介绍,“橙子信服”平台是网贷行业对某人是否放贷的重要参考。


梁某华的风险指数是如何统计出来的?红星新闻就此致电“橙子信服”客服,客服人员介绍,“信用等级是根据客户在网贷平台上的一些操作行为,进而通过大数据分析和评估出来的。”


显然,在网贷平台上,梁某华、谢某芳“夫妇”的信用已经破产,同时,在家乡和亲属眼中,他们的信用也早已破产,特别在宗族观念较重的粤西,他们父亲或母亲过世后,都没有回家,他们在族人的心中,也早已“被开除”出族群。


事实上,当他们真的消逝了,也没能在当地的村落中引发轩然大波,似乎他们未曾出现过。


毕竟,他们和故乡的距离,不只是十多年的时光,还有心与心之间与族人形成的巨大的隔阂和差距。



栏目主编:陶峰 文字编辑:卢晓川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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