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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膊村”逆袭后,村支书常被问“村里单身小伙还有吗” | 穷村突围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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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周楠 2019-05-23 06:30
摘要:随着生态环境的整治,村级资产资源的盘活,村民们不仅集中居住在新建的高楼小区,以前的民宅也将集​中变身设计师工作室园区;老厂房地块升级改造的健康产业园也将呼之欲出……

在上海宝山区场北村漫步,会多少有些让人“恍惚”:宽阔的马路、成片的绿植,崭新的商品房和动迁安置房接连成片,场北商业广场里的潮流店铺一点不少……在快速城市化的过程中,如今已看不出“村”的模样。

这个位于宝山区庙行镇西北角的村,曾经是当地有名的穷村,更因谐音被当地人称作“赤膊村”。因为靠近大场机场,曾经噪音严重,交通也不方便。还盘踞着大量低效产能、污染环境的小企业,由此带来大量流动人口,生态环境和经济发展都落后于庙行镇平均水平。


52岁的场北村党支部书记戴建华,自小在村里长大,说起话来特别生动:“因为穷,以前本村小伙子不好找老婆啊!本村姑娘都不肯嫁,只能找个距离远点不了解情况的。”不过,现在村里小伙子的腰杆可直多了。随着生态环境的整治,村级资产资源的盘活,村民们不仅集中居住在新建的高楼小区,以前的民宅也将集中变身设计师工作室园区;老厂房地块升级改造的健康产业园也将呼之欲出……



 曾经垃圾与污染齐飞


场北村曾经的落后,除了环境的制约,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也是重要原因。


邻近的康家村,曾经是上海菜篮子工程的供应地。场北村也曾模仿康家村,在村里建起养鸡场、养猪场,然而都不成功。用村里人的话来说:“由于村子紧邻发动机实验厂,噪音大,母鸡难下蛋、猪也不长肉。”2002年,村里的年收入200多万,年支出500多万,刚开始通自来水、有线电视以及修路。此前,村民还过着打井水,不看电视的生活。


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村里开始将土地出租,逐渐建起400多家企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低效企业的违建、污染等问题又逐渐暴露出来。



2016年初,场北村分布着涉及“五违”的物流、配送及层层转包的企业。在这些违章建筑之间,需要侧过身来才能走动,厂房内部还有两层或三层阁楼当仓库。


紧挨厂房的违章建筑物里,每间房屋平均要住到15户人家。戴建华记得:“房子楼上3间,一隔二变6间,加上楼下3间,一起变12间,一户人家就有12个房客。有的家里,厨房变出租屋,一边的农具房间及停车棚,也成了出租屋。”


在占地169万平方米的场北村内,当时违法用地达到53.2万平方米。村里户籍村民2400多人,最高峰时外来人口却有1.5万人。违章建筑背后所隐藏的巨大安全隐患,同时伴随这种低标准、低门槛的产业格局,配套建设标准低,村容村貌脏乱差,生态环境陷入“垃圾与污染齐飞”的恶性循环。


进入全新发展阶段,场北村的粗放式增长成了“烫手山芋”,低层次产业的窘境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严重违背,更与美丽乡村的图景相去甚远。环境的改善,成了当务之急。



拆违成功后留下的经济账


2017年,上海全面部署“五违四必”生态环境治理和中小河道整治,“五违四必”整治攻坚战到了关键阶段,中小河道综合整治的新战役也全面打响。转型发展的号角吹响,当时刚刚上任的戴建华带领场北村立即投入这场攻坚战。


戴建华至今清楚地记得,当场北村被问到“能不能完成违章建筑拆除目标”时,他的回答是“一定行”。“不能把污染和隐患留给子孙后代”,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村委会班子一条心,一支能打硬仗的先锋队伍随即迅速建成,彻夜奋战不停歇,全力以赴推进“五违四必”暨中小河道综合整治,确保每个点位都能按时、按质、安全完成。



期间曾经遭遇的威胁恐吓,戴建华已不想多说。但有一天,在大雨倾盆的拆违现场,他的脸上,泪水、汗水、雨水交织在一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


最终,场北村提前两个月完成100%的违建整治,啃下了“难啃的骨头”,借着“五违四必”生态环境整治的东风,以极高的效率及时清理了产能低效、污染环境、存在安全隐患的企业。


清理漂浮物,添加暴氧装置,随着中小河道整治的进行,从场北村经过的东茭泾水清岸洁,清风怡人。在场北村南蕰藻路1580号的可盈地块,3.15万平方米的违法建筑,经过整治建成了一处河景相融,市民休闲娱乐、健身一体式的公园,也是庙行生态环境综合治理的样板段。



不过拆违以后,原来村里土地出租所得的1500万元年收入也随之归零。这本经济账该怎样轧平?新的经济增长点又从何而来?经济上的突围,成了场北村亟待解决的问题。



不能把金饭碗当做铁饭碗卖


“如果什么都不付出,那么金饭碗还是在被当做铁饭碗卖”。村里拆违之后,面对美丽的生态环境,这是戴建华挂在嘴边的话。他告诉记者,村里有户籍村民1100多名,大约560名村民在村里工作,大部分从事保安、保洁、巡河等,其中200多名村民处于下岗或待岗状态,他们的工资都要靠村里支出,压力很大。


随着大调研的深入,庙行镇负责人也不断强调:要让场北村真正发展起来,必须走好乡村振兴这条路。


“搞乡村振兴,需要政府支持,但不能靠光等政策、要资金。”以前在中资、外资企业都工作过的戴建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合作方,既可以融资也可以引来更多资源。


2018年,村民集中搬迁到崭新的动迁安置房里,建筑标准并不亚于商品房。平均每户村民分到3套房子,大大改善了生活条件。



随之腾空出来的280幢老宅,也让村委会动足了脑筋。在不变更土地属性的情况下,村委会将老宅的所有权集中经营管理,并创新性地与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合作,计划将这些建筑面积达到5万平方米的民宅,改造成设计师工作室园区,打造花园式办公的形式。


记者在效果图上看到,这些工作室设计得很有创意,周边还将嵌入咖啡馆、酒吧等供白领生活休闲的场所,融入设计师的工作和生活。戴建华说:“这里紧邻静安区,交通方便,环境也好。原先的民宅连成片,密度低,改造后很有味道,有利于激发设计师的灵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集中于此工作生活,也有利于彼此的交流合作。我们的合作方已带很多设计师来实地看过,他们都挺满意。”


另一个曾经的老厂房,在违建拆除后,释放了13亩建设用地。场北村也与上海一小实业有限公司合作(场北村占股40%),即将此地升级为健康产业园。已有一些健康产业的大咖企业向村里表达了希望入驻的意向,目前正在对接商谈中。戴建华很看好它的前景:“健康产业是朝阳产业,环境友好,未来发展潜力大。”


更激动人心的还有,近日,宝山区与京东集团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京东第二研发中心”落户宝山。由于一些相关产业将落地庙行,场北村也有望获得一定的产业辐射。

 

戴建华扳起手指给记者算了经济账:现有的场北商业广场提质增效后,村里可获得年租金收入约2000万元;设计师工作室园区建成后,村里年租金大约2100万元;健康产业园建成后,村里可获年收入800—1000万元。预计到2021年,村级经济将完全实现良性发展。


不过他也有困惑:“村里拆违后,由于历史原因,不少地块属于绿化用地。有没有可能在保留一些绿化的基础上,获得一些发展?”他甚至已经请设计师按照他的想法,做出一个规划方案,采取屋顶墙面绿化的方式,建一些互动休闲的设施。


在庙行镇副镇长张东敏看来,作为全上海最小的镇,庙行镇只有5.96平方公里,在发展受到规划限制的情况下,村里必须改变依靠租金收益的粗放发展理念,走可持续的经济发展道路。镇里考虑成立平台公司,通过专业的运营团队,进一步盘活村级资源资产。


“赤膊村”逆袭后,最大的变化还是小伙子找老婆。“现在我经常被问这个问题:你们村里还有单身小伙子吗?能不能帮忙介绍介绍?还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村里的姑娘小伙直接‘强强联合’了。”说这话时,戴建华笑得真开心。

 

栏目主编:黄勇娣
题图为场北村新貌。场北村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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