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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一带一路”,这家央企在陌生国度里“降维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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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栾吟之 2019-05-20 19:31
摘要:回想第一次走向“一带一路”国家的经历,华鼎装饰老总谷运宝感慨万千。他们第一次得到大客户香格里拉集团邀请投标时,大家既惊喜又茫然,有了拓展海外市场的机遇,但对那片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沈捷在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做装修工程,这四年几乎都在海外度过,今年春节过后就没回过家。

 

在美丽的国度做项目,与度假可完全是两回事。

 

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保质量、抢工期、自我加压,完成许多“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已完成项目成了当地“国家标准”,络绎不绝的同行前来参观学习,趋之若鹜;但他不会告诉家人朋友和国内的同事,这个被称为“印度洋上明珠”的美丽国度,有雨季高热、洪水爆发,还有危及生命的登革热。

 

他是中国建筑装饰集团旗下华鼎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鼎装饰)的海外项目负责人。这家曾成功“挑战”过上海第一高楼上海中心大厦“最难施工”的央企,落户在普陀真如,如今正跟随着国家“一带一路”政策“搭船出海”,开拓了外蒙古、斯里兰卡、斐济、缅甸等多个国家的海外市场。

 

如今国内顶尖的装饰工程技术水平和速度,已超越发达国家达到国际一流水准,更是远超许多“一带一路”国家。但在一个陌生国度的“降维攻击”,依然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华鼎装饰施工的乌兰巴托香格里拉酒店成为第十一届中亚首脑峰会主会场


冰水浸湿手套结成冰,脱手套拉下一层皮肉

 

沈捷是公司“一带一路”海外项目的老兵, 那些属于他和他团队的“荣耀时刻”,外人很难有切身体会:

 

科伦坡香格里拉大酒店盛大开业时,斯里兰卡总统亲自揭牌剪彩,国际同行啧啧称赞,视其为国家标杆项目。而沈捷带领的华鼎装饰团队,在这个工程里连中数标,成为装修工程领域最大的“赢家”。那一刻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又一次展示了我们中国的‘工匠精神’。”

酒店成为当地标杆项目。

 

外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香格里拉酒店工程,是华鼎装饰的第一个海外项目。正在为了第十一届亚欧首脑会议抢工期间,酒店整体装饰设计方案又一次面临调整,这意味着有效工期不足六个月。

 

眼看气温每天都在下降,要抵御零下20多摄氏度的天气,别说是施工,就是在这户外站一会儿,睫毛上、鼻孔里都会结一层冰霜,还很不习惯西伯利亚寒风的工程师和工人们,都有些发怵。

 

沈捷全力以赴。当时他的想法是,好在这里的白昼时间较长,晚上八九点天仍然天很亮,正是加班好时机。当时,30多层建筑主体的幕墙玻璃还没有全部安装,最能出形象的户外景观施工也没有启动。

 

常用围挡根本挡不住寒风,这个最简单的问题都成了“拦路虎”。工人们自己用脚手架和帆布搭建出封闭的施工长廊,遮风挡雨;气温太低了,他们设置了鼓风机和电热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建材“御寒”;当地没有进口粘贴剂,他们就一遍遍试验调制出符合施工要求的防冻粘贴剂和工法……

雪地铺上纸板便于运送材料

为了赶工期,一车车施工材料运送到工地,大家一起帮忙肩扛手抬,厚实的羊皮手套太笨拙,于是换上薄薄的线手套。当冰水浸湿手套结成冰的时候,脱手套时一不小心,就拉下一层皮肉。

 


从抵御极寒天气到直面“登革热”

 

海外施工部几乎没有女性员工,“90后”姑娘季晨是唯一一位。“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是这个“硬核女汉子”的真实感受,在海外可以调度的资源很少,她“一人分饰多角”,担任过商务、财务、翻译、施工兼协调等岗位,白天在工地忙碌,晚上回复邮件做资料,每天工作到凌晨。

海外项目部只有季晨一个姑娘。

 

乌兰巴托项目总合同额1亿余元工程的收尾过程,季晨负责所有设施的验收交钥匙。甲方挑剔的眼光、严格的标准以及“你到底行不行”的质疑,一度让这个女孩委屈落泪。然而她咬紧牙关,两个月内成功完成所有标段验收移交,独立编制出三份厚厚的施工维修手册,还迅速完成了项目现场办公室和工人宿舍的搬迁和安置工作……这些成果,即便是外行也能感受到个中艰难。

女孩子也一样要天天跑工地。

 

当乌兰巴托项目刚刚顺利结束、沈捷和季晨他们回国与家人团聚时,公司又接到了斯里兰卡科伦坡的新任务。

 

刚告别零下30多摄氏度极寒国度的沈捷,又来到了常年高温的热带雨林国家。果然,他们与当地凶猛的登革热“交锋”了。一名年轻工人感到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这个大男人和妻子视频时因害怕登革热感染而对着视频哭了起来,要求项目部送他回家,宁愿自己买机票回国,就连工钱也可以不要。

 

沈捷也是感染者之一,虽然病情较轻,但他还是每天吃不下饭睡不成觉。比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现场工作更让他压力巨大的是,经常有工人向他诉说委屈和担忧,甚至有的成群结队要求回家。沈捷打起精神,用自己的病情“现身说法”安慰大家,还普及预防知识,消除因为害怕引起的担心紧张,终于逐步稳定现场200余名工人的情绪。

 


“履约”这道生命线,并不容易达成

 

一个又一个海外项目,一个又一个全新的挑战,海外项目人员积累了诸多国际经验,达成全世界认可的一流水平。

 

在异国他乡,“履约”这道生命线,并不容易达成。工程师们常常遇到这种情况,项目进场时往往不具备施工条件,土建未完工,水电安装滞后……加之外方人员要求“苛刻”,往往需要长久磨合才能打开施工局面

海外施工条件很艰苦。

 

正是由于有效施工时间短,“抢工履约”成为常态。季晨说起在海外期间那些熟悉的场景:项目部开动员会,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前方”人员紧紧把控每一道工序,“后方”公司领导层和业务部门,在人、财、物等方面鼎力支持……她记得在蒙古国期间有一个室外景观园林增项,来自于甲方对施工团队的认可。项目急需一批艺工,公司负责人全力以赴动用资源,当天调集20名专业人员从各地乘飞机到北京,由公司负责人亲自协调连夜派专车到二连浩特办理签证,再一路赶到施工现场,终于齐心协力如期履约,也因此承接了大量新任务。

 

“成也劳务,败也劳务”,是海外项目另一大秘诀。海外工程师们发现,“一带一路”国家许多技术工人无法达到国内精湛施工的标准,但劳务输出成本高昂、调剂困难,怎么解决这对矛盾?

 

他们探索出“巧用劳务”的方式,在施工高峰时期,尽可能使用当地工人,全部聘用当地工人担任项目杂工,完成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还有一些技术性不强的基础工序,则安排中国技工带教当地工人。脑子灵活的当地工人与国内工人搭配干活,虽然语言不通,但有时使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也能“无障碍沟通”;而在石材铺贴、木作安装等关键工序,则坚持使用国内技工,以此确保施工质量。

中国施工人员和当地工人合作完成项目。

 

还有一对矛盾:许多地方装饰材料贫乏,化工类材料价格高于国内数倍,大多数项目材料需从国内进口,但大宗材料进关风险也很大,怎么解决呢?有时候,海外工程师带着翻译一个个跑市场、询价格,精挑细选购买急用材料;有时候,赶工期间等着大宗材料从国内海运过来,期待运输、报关、提货过程一帆风顺。一次,项目过程中现场建材用光。一批材料困在海关整整15天,现场人员急疯了,几经周折疏通才解决了问题。而下一步的海关港口提货也不是个简单流程,项目经理带着工人卸货运料,往往一干就到深夜甚至凌晨。

 

回想第一次走向“一带一路”国家的经历,华鼎装饰老总谷运宝感慨万千。他们第一次得到大客户香格里拉集团邀请投标时,大家既惊喜又茫然,有了拓展海外市场的机遇,但对那片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当时出海的决策很正确。”也许时间的检验最有说服力。当时公司组成最高规格的市场调研组赶赴海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当地施工企业,跑市场查看材料品质、市场价格、运输物流状况等等,还面对面了解劳务用工情况和风俗人情。招标前决定“印象分”的样板房建设,看似是小工程,其实很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华鼎装饰全情投入,委派国内最优秀的17名技术工人上阵,一举打开局面……

已经完成的装修项目简直太美了。

 

如今,华鼎装饰一边开拓“一带一路”国家的海外项目,一边投入本土民生项目。企业还在积极筹措,争取集团支持,参与普陀区旧房改造、道路景观改造等项目。谷运宝说:“这些年来,企业享受到来自落户所在地普陀区的种种政策扶持,一批员工还获得了公租房等人才奖励,所以我们要一边抓经济效益,一边服务区域民生工程,承担央企责任。”

栏目主编:王志彦 文字编辑:王志彦
图片由被采访企业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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