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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西湖的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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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郭泉真 2019-05-07 14:12
摘要:1953年,浙大的扩建,为西湖却步,因为有个人看过伦敦邱园。

出高铁打车至曲院风荷,比预约时间早了一刻钟。忽然阵雨。躲公交车站见人来人往问苏堤白堤。微信视频通话响起,点开,施奠东的脸上满是关切:“快进来快进来,院内湖边亭里。”


三位先生恰恰是看了国外,回过头来,那么早就重视珍惜我们自己的东西


记者:一个多小时前,我还在上海。您当年怎么回崇明?

 

施奠东:一早坐6小时火车,从杭州到上海老北站。乘公交去十六铺码头,坐两个多小时船到崇明。下船不用再走了,我家就在堡镇。这样基本上要一天,很烦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没吴淞口码头航线,后来有了,从老北站坐车去吴淞口,也要一个多小时。

 

记者: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很少吧?

 

施奠东:我1957年考进北京林学院。崇明历来重教。我报考的这个园林专业,倒是过去没有的,全国只这一所大学一个系。

 

记者:怎么来的?

 

施奠东:记得是1951年,吴良镛先生、梁思成先生和北京农业大学的汪菊渊先生,都是首都规划委员会成员。吴先生刚从美国回来,谈起城市发展需要造园林的人才。北农大有造园专业,但缺少建筑方面的教师。园林涉及面其实很广,建筑、植物都要懂,清华单独办也有难度。三个人一商量,就让北农大学了两年园艺的那批学生,再去清华学建筑,联合办这个专业。1956年院系调整,这个专业放到了北京林学院,名称改为“城市及居民区绿化”,从全国增调教师,武汉两位,杭州一位,山东一位等,组建了系,请资格最老的李驹老先生任系主任。上世纪六十年代再改名园林系。早期学生很少,第一届10个,还有年仅2人毕业。

 

记者:人这么少,三位老先生看重的是什么?

 

施奠东:我见过有年轻人言必称国外。当时几位先生恰恰是看过了国外后,回过头来,高度重视和珍惜我们自己的东西。他们都非常重视传统文化。园林专业,应该可以称作一种特殊的优秀传统文化。

 

我记得1954年,英国园林协会主席在维也纳开会时讲过,世界园林风格有三大体系,欧洲、伊斯兰、中国。只有中国的园林发展史,3000多年没中断过,始终沿着最早那种自然山水风格演变下来了。相反欧洲一直在变。古罗马的,在中世纪中断了。到文艺复兴,意大利园林才又起来。17世纪再被法兰西风格取代。18世纪又变为英国风格兴盛。实际上,现在的世界园林是延续英国风格的,而英国是受到中国风格影响的。伊斯兰尽管风格长期不变,但后来也中断了很长时间。可以说,中国园林文化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

 

另外,现代的城市发展不能光靠建筑,需要园林来丰富城市面貌,改善生态环境。城市的美,需要园林。我正参加《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的编辑工作,人居环境科学学科的主编是吴良镛先生。他最基本或者说最重要的贡献,是创立人居环境学。下有三个一级学科,风景园林和建筑、规划一样,是平起平坐的一级学科、三大支柱。从现在整个国家的生态文明需要看,风景园林也堪称美丽乡村、美丽中国的基石。新中国成立之初,老先生们已有远见,认识到这门学科是必须的,社会需要,人民需要。几十年过去了,从一所高校一个系,到现在涉及全国200多所大学,314万家注册有园林绿化的公司,约5000亿元产值……那天听数据,我都吓了一跳。

 

记者:当年您为何报考这么冷门的专业?

 

施奠东:那时是懵懂的。光看专业介绍,是在城市里,又是弄公园,风景,嘿,我想,这还有点潇洒嘛。

 

记者:中国人自己建的现代意义上的公园,从什么时候开始?

 

施奠东:19世纪末20世纪初。齐齐哈尔有一个,至今还在,清朝最后一任黑龙江将军程德全所造。他孙女就是我非常尊敬的,上海解放后第一任园林局长、今年97岁的“园林泰斗”程绪珂,去年她传记出版,我们还见过面。程德全故事很多,比如亲身挡在俄军大炮口前,阻挡点火,“覆炮救城”。另外还有左宗棠,在酒泉屯兵时,抗风沙,也造过一个公园。这里说的“公园”,不包括避暑山庄、圆明园那些皇家的,和一些寺庙的、私人的。

 

当然,假使把“公园”定义在为公众服务,以绿色植物为主,供人游玩、休闲,带有教育和服务功能的一块公共空间,那西湖在唐宋就已经是了。

1993年施奠东(左一)与美国前总统尼克松(中)在其1972年赠送的红杉树前合影,右一为杭州植物园原主任俞志洲


试想一想,到国庆100周年时,西湖将有几十万株百年古树。这个城市,多少壮观


记者:清人《扬州画舫录》说,扬州以园林胜,苏州以市肆胜,杭州以湖山胜。您进一步说,植物是西湖千年不变的主题。花草树木对“绿水青山”意味着什么?

 

施奠东:历史上早有定论,西湖以山水文化、山水风景而著称。有山有水,自然就必须有树木。我1959年第一次到杭州,已经6年治理,山上的树还是没现在好,南屏还没成林,还有部分荒山。解放前的西湖,更是“山光(秃)湖塞”,而不是湖光山色。

 

西湖的水,疏浚的故事可能大家已比较熟悉。西湖的山,主要经过了两次破坏。一次是清代,长期战争,老百姓上山砍柴为生。一次是抗战,老百姓没饭吃了,再次“靠山吃山”。树砍光了,山上有黄鼠狼走过都能看见,只有寺庙里留存了几颗百年以上的古树。现在看到的山树,基本都是解放以后新种上的。

 

记者:1988年特大级台风正面袭击杭州,你们当时抢救的重点之一,好像也是西湖的树?

 

施奠东:对。还特地向上海请求,火速支援,运来了两大卡车的草绳。

 

那天是8月8日。我当总指挥,全杭州倒了6万多株树木,包括直径半米以上的柳树,还有高大的悬铃木倒了850多株。8日凌晨2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台风。我刚刚睡下去,3时左右,听到风声,开始下雨。接着,声音响起来了。6时一出家门,整个道路全瘫痪了,车没法开,交通中断,可以说面目全非。

 

我急了,局里有一辆桑塔纳没法开,自行车也不好骑,赶紧调了一条船,到柳浪闻莺接我赶到湖西的单位。一是立即向解放军求援,五六千人扑进一线,抢救清理。二是把树扶起来后,为保证存活,马上要掘根。这就需要用到大量草绳。杭州一时没那么多,请上海支援的两大车很快就来了。十几万名老百姓,上万名解放军,5000多名园林人员一起上。幼儿园的老师们都来了,负责送水。整整一个星期。后来我在人大、政协汇报时说,像这样的破坏程度下,一般存活率在70%就不错了,我们最后是98%。现在西湖这些树,都是那时候扶起来的。不说奇迹,也是少有。

 

记者:2010年,西湖在国内申报成功“世界文化景观遗产”,这个“遗产”似乎很强调“人和自然互动的产物”?

 

施奠东:风景园林,不单是空间的艺术,还是时间的艺术。不像建筑,造好就好了,而是包含着四季的变化,以及一代一代人与自然的互动。苏州建筑比重大。以湖山胜的杭州,历来重视西湖山水中的植物。申遗时,我不巧骨折,在家休息三个月,把西湖有关史料看了一遍,查过很多描写西湖的古诗。历史上究竟西湖有哪些植物?南屏晚钟,双峰插云,都是松树。花港的花,实际上是桃花,胜在灿烂。柳浪闻莺是柳。苏堤,则“一株杨柳一株桃”。老西湖十景,都有一定的特色植物相对应。

 

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像园林艺术那样——从创作开始就一直处于动态之中。园林的传世,是一个过程。不是一年两年见效果,而是建好后发展中不断维护,维护中不断提高。康熙年间,乾隆年间,西湖堪称天下植物最繁盛的地方。有位杭州人,写了200多种植物,大多数现在还有。桃、柳、荷、松,都是景。百年以上古树,大概有三十几种。在我看来,古树才是真正的美。我在黄帝陵看过5000年的古柏,在贵州看过4000年的古银杏。看到以后就觉得,人太渺小了。园林必须放到历史的眼光来看,一定要有长远目光。试想一想,到新中国成立100周年时,西湖将有几十万株的百年古树。这对一个城市来说,多少壮观!

从葛岭上眺望宝石山顶,甘博拍摄,1917年

西泠桥及荒芜的宝石山,杭州二我轩照相馆拍摄,1920年左右


什么叫远见卓识?一个植物园一个大学,哪个重要?如果当年建过来,2000多亩都是楼,那是半个西湖了


记者:西湖能有今天的风貌格局,是30多年前,你们力推环湖动拆迁形成的吧?据说“拆字画个圈”起源于此?

 

施奠东:说到底,是前人,余森文先生那一代打下的基础。杭州离不开这个人。现代西湖风景的奠基人是他,我们无非是后来者。

 

1953年的杭州城市总体规划,就已经确定了,环湖路以内要建成一个开放式大公园。余森文先生当时是建设局局长。1983年,开始“谁家孩子谁家抱”。现在的苏东坡纪念馆就是那时争取来的。还有曲院风荷、断桥旁边、北山路一带……1998年左右,基本完成,涉及几十个单位、数百户居民。

 

余先生是位奇人。孙中山先生灵柩到中山陵,他是南京高校5名代表之一。上海“五卅惨案”,他组织学运、罢工。钱塘江大桥是他保下来的。国民党撤离前要炸,营长恰好是他以前在丽水当专员时的下属,便叮嘱对方,只在桥面炸个洞,桥下没炸。杭州市房地产的一系列档案也是他保存下来的。他1948年入党前,跑过欧美十多个国家,拍摄了大量风景园林照片。谭震林说,日内瓦好在哪里,好在青山绿水,山上绿化非常好,我们要把西湖建成东方的日内瓦。共产党人应该有能力做这个。

 

记者:杭州植物园,据说和余先生看过英国邱园有关?

 

施奠东:1953年浙大想扩建过来,余老不同意,因为看过邱园,认为一个城市应该有一个植物园,实际上是现代城市文明的象征,现在叫生态。后来谭震林找他和浙大校长几个人开现场会,谭震林拍板,青芝坞以北30米是绿化带,绿化带以北是浙大。什么叫远见卓识?一个植物园一个大学,哪个重要?如果当年建过来,2000多亩都是楼,那是半个西湖了。

 

西湖的山林保护也是,解放初就划定,归属园林局管,一开始就明确农民不能乱砍滥伐。10年时间,就出效果了。

 

还有水。解放以后,杭州是国内最早进行生态修复、环境治理的一个城市。1952年到1958年,疏浚了720万立方米的西湖水。

 

记者:我看过一个数据,1949年解放前,西湖的平均深度只有0.55米?

 

施奠东:是。西湖最早是一个海湾,杭州城原先是海。“三面云山一面城”,钱塘江退潮的泥沙一点点在山的夹口外形成沙滩,最早在东汉,地方官筑起一条堤,里边就形成了西湖。但水是咸的,城市人口发展慢。中唐重臣李泌,了不起,通过挖井,用竹管引西湖水,冲淡咸苦的地下水,解决了老百姓吃水的问题。现在杭州还有一口“相国井”纪念他。再后来,白居易来了,疏浚西湖,筑了堤,主要解决农业生产灌溉问题。功不可没的吴越国,钱镠王疏浚西湖,挖泥,传说至今一句话,“宁可不要千年,要这个西湖”。北宋时,苏东坡两次来,相隔17年,第二次一看不得了,从十有一二,变成一半淤塞。唐以后到1949年,西湖疏浚大大小小20多次。可以说,西湖之所以保存到现在,历代先贤,包括余先生他们那批前人,做了贡献。

 

记者:西湖,其实恐怕可以说保护与旅游的矛盾非常突出吧?

 

施奠东:决策、思路,以什么为主很重要。西湖从一开始,就以保护为主,起步就要求高,处理好自然和人文、历史和现代的关系,思路是很正确的,有一个长远的打算。西湖的保护,也形成了一个传统,始终存在一个连续的保护。历史上杭州的城市建设,从来没有从山上开石,山形保护得非常好。水已经进行了20多次疏浚,世界上像这样重视城市湖泊保护的,据我所知,绝无仅有,西湖是世界风景园林的典范。

 

还有,市里、省里也重视、支持。另外,从余先生那时起,就高度重视技术力量,重视文化和科技。我就是老局长当时从全国招来的10个人之一。到现在连续三代人了,比较一贯,也一代对一代尊重。我写任何文章,都不忘余先生,是他开创的。现在我退休很多年了,下一代也很尊重我,有事都会来找找我,我们几个同辈的也都一起参与,意见还都能被接受。

 

西湖,我始终不提开发。就保护,建设中保护,保护中建设,积极地保护。西湖的风景名胜和旅游的关系,是皮和毛的关系。旅游的基础是风景。西湖搞坏了,谁来?不要赶时髦。时装是不持久的,今天流行白色,明天流行黑色,我们要的是永续发展,不是一时。

现代杭州风景园林的奠基人 余森文先生

余森文(右)与著名植物学家陈封怀(中)、著名园艺学家吴耕民(左)在一起(1986年)

英国威斯里花园花柏 余森文拍摄

英国邱园温室 余森文拍摄


陈从周先生讲,雷峰塔如果没有了,整个西湖的重心就没有了。雷峰塔不能搬


记者:您在任时,西湖第二次大规模疏浚,筹划长达七八年?

 

施奠东:为西湖工作,所谓“出政绩”,首要是保护好。另外就是历史上原来有的,后来没了,要恢复,重建新建。实际上都很慎重,反复论证讨论,不是匆匆忙忙拍个板就上。

 

记者:雷峰塔的重建也历时10多年?

 

施奠东:到1999年,可以建了,又面临两种方案的抉择。公众投票倾向于恢复明代被烧毁后保留塔心的样子,专家意见倾向于恢复五代原始的八角型的样子。后来采用了专家的意见。因为火烧以后的那种沧桑感,太难再现。

 

再后来,选址,也费思量。刚开始20多位专家的意见并不一致。有的专家认为,塔的遗址发掘出来了,这是真正的文物,应该充分展示,保护遗址是第一位的。当时也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清华大学,梁思成学生做的,很严谨,建在原位。一个是东南大学的,换位置,建在塔的南坡。很多专家倾向于保护第一,搬雷峰塔。会议第二天,主持人让我谈谈看法。我说,先请教一下罗老(罗哲文),现在像雷峰塔遗址,露天保护行不行,国际上有没有技术方法,能保护好日晒雨淋下的泥砖。罗先生说,没有办法。我说,如果这样,必须要建一个保护的建筑,让它在室内。来的人应该不少,这个保护建筑必须要大,如果再另外新建一个塔,山上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会非常局促,还得砍大量的树,整个环境都破坏掉了。再一个,雷峰塔对西湖很重要。陈从周老先生说的,雷峰塔如果没有了,整个西湖的重心就没有了。西子如美女,雷峰如老衲,端坐在这里。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如果往南坡一放,就只能看到一个塔尖,下面3层看不见了。还有,雷峰塔和保俶塔,是杭州的一条子午线。古人对选点是很重视的。所以我最后建议,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新建的就当保护,下面看历史,上面看现代。我说完后,大家认为,还是这个意见正确。正好哈佛大学设计院的一位院长,学界权威,在杭州指导我们申遗规划,本来下午要走了,午饭看了两个方案,认为清华的更好。我就请他们晚点走,下午去看原址,问这样做的话,在国际上,会不会被人家讲你破坏遗址。他们说不会。

 雷峰塔,锅岛荣子拍摄 1905年

雷峰夕照,杭州二我轩照相馆拍摄 1920年左右

 

记者:我们对城市的历史保护建筑,经历过一个从点,从单个建筑,到线,到街景,再到面,到风貌区,这样一个不断提高认知的过程。陈从周先生就是从西湖的整个面上,去看待雷峰塔的这一个点。

 

施奠东:在我看来,诠释中国传统园林的第一人,就是陈老夫子(陈从周),他能够表达得很到位。园林文化,是雅俗文化,生活哲学。很多同志不了解,以为做这个工作很轻松。包括一些政策的制定,职业资格证书设置等,其实都需要对我们充分重视和了解。其实它是一级学科,综合性、应用性都很强,牵涉到社会科学、工程技术、自然科学、文学、历史、艺术、美学、生态学、植物学……你看湖边那树,春天发出来的嫩芽,柳树是鹅黄色的,新绿。到了夏天,浓绿。冬天还会有一点红叶。这里面有色彩学,为什么好看,要讲得出来。懂得欣赏植物了,就进入了高级审美。

 

记者: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施奠东:发展风景园林,首先要提高对中国风景园林的认识。我反对贬低、忽视、否定中国风景园林,不能历史虚无主义。当然我也主张,传承创新要相结合。西湖70年历史,可以说就是在传承历史文化的基础上,再发展,前人做的真正叫守护,实际上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就走了一条国外的优秀文化和我们的优秀传统结合起来的路子。一概否定,是不对的。园林是文化,文化要有民族自信。何况,外国专家都很尊重我们。历史上这样,18世纪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德国园艺学家玛丽安娜来过中国六七次,到杭州的两次我接待过。她写了一本关于中国园林的书说,18世纪的英国园林,是受到中国影响的。传教士把承德避暑山庄的三十六景、七十二景,做成铜版画带回欧洲。造园家们看到了,非常欣赏。承德避暑山庄的风格,实际上就是“北雄南秀”中的“南”,更讲究自然,清雅。这种风格影响了外国人。英国人威尔逊也写了一本书说,世界上有名的园子,都有来自于中国的植物,没有就不成为名园。中国是世界园林之母。先了解了解我们自己的文化,“欲知大道,必先为史”。

上海博物馆藏:南宋 佚名 西湖图卷

 

施奠东,男,1939年生,上海崇明人。高级工程师,著名风景园林专家,中国风景园林学会终身成就奖获得者。1985年至2000年任杭州市园林文物局局长、总工程师。中国风景名胜学会顾问专家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风景园林卷主编。从事风景园林事业60余年,主持编制《西湖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主编《西湖志》、《西湖风景园林》、《西湖文献丛书》、《西湖园林植物景观艺术》等著作,出版《世界名园胜境》丛书,主持建设西湖环湖公园绿地、灵峰探梅、太子湾公园、郭庄、中国茶叶博物馆、韩城国家文史公园等。

栏目主编:陈抒怡 文字编辑:陈抒怡
题图为2012年施奠东在英国谢菲尔德公园考察时留影,文中照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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