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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启东、海门分属两地,却有着共同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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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柴焘熊 2019-04-23 11:13
摘要:在崇明乡间,经常听到有人讲“到北沙(崇明人称启东海门为北沙)丈人家去”;在北沙,也经常听到有人讲“到崇明丫头家里去白相”。

上海的崇明区和江苏的启东市和海门市虽然隔着长江的北支,又分属两地,但民情相通、民风相融、民俗相似。二三百年前,三地都是由长江口的一个个沙洲并涨而成的,解放后有一段时间曾同属南通专区管辖,崇明岛上还有隶属于启东的启隆镇和海门的海永镇,因此有着共同的乡愁,自然也并非是什么稀罕之事了。


接灶厾米囤盼一年平安收成

 

早年因为崇明成岛的时间比较早,经济条件要比启海地区好一点,所以以前启东海门两地的女子嫁到崇明来的比较多。在崇明乡间,经常听到有人讲“到北沙(崇明人称启东海门为北沙)丈人家去”;在北沙,也经常听到有人讲“到崇明丫头家里去白相”。跑亲眷时,双方都喜欢带伴手礼,用盖着的蓝花揩面布罩着。崇明人带的多为圆子糕点,启海人带的则以油面居多。

 

大年三十夜,崇启海三地家家都忙着接灶。是时将灶君像毕恭毕敬放进灶龛里,挂上喜串,燃烛焚香,摆设供品,叩头礼拜,迎接他回归入驻。然后,一家围坐开始吃年夜饭。吃时台上一定得有卷银包,这是三地的民间习俗。所谓卷银包是指用面粉摊成比春卷皮子大一点的面制品,再在里面放上金瓜丝、豆瓣酥、酱瓜炒蛋、茨菰、豆腐等菜肴,包裹成长条形,一为接灶君下天时用,二为自家品尝。据说吃了来年全家平安无事,花好稻好。

 

除夕晚上吃好年夜饭,在自家场院里还要用盛着石灰的布袋或篮子,在地上厾米囤,以祈盼来年丰收,农家尤其重视此习俗。大年初一的早上,家家户户都得放炮仗,名叫开门炮仗,意为一年到头可以交好运。正月十五了,闹元宵的时候,三地的富裕农家,会在门前树起高高的木杆,到晚间在上面升挂起大红灯笼,以盼全年阖家兴旺,此民俗为拔红灯。活动一般从正月十四起,到二十止。民间竹枝词云:“门前木杆高高树,红灯远照几里路;正月十五闹元宵,日子全年都红火。”此外,农家还有照田财、掼火球、丢花篮等习俗。照田财也称为掼田财,用秸秆扎成柴把,正月半夜晚在田间点燃后舞动,并喊:“田财田财,我家发财。花好稻好,虫口别来”等祈请语,以盼风调雨顺。掼火球是儿童游戏。在小洋铁筒上凿出一排排小洞,装上铁丝作拎攀,然后在栓长绳,筒内置硬木柴火,点燃后舞动。玩时有各种舞动程式。丢花篮指元宵夜农家要将竹筐隔屋而掷,如掷过,则预示今年棉花丰收。


靠天吃饭留下民谚传遍江南

 

清明时节,崇启海也有迥异于他处的风俗。三地地处江海边上,土地坍塌先前是常事。为防止先人的遗骸放在棺木里被冲走丢弃,都把尸骨装在骨殖甏内再起坟,于是,清明节有了上坟扫墓时在骨殖甏上黏贴“太平”纸条的习俗,期盼年成太平无大风大潮。六月六了,家家户户为防止疰夏,都有吃面饼的习俗。十月初,新稻刚刚登场,又要吃扬稻风圆子庆贺丰收。总之,三地在节庆方面的民俗活动,都是围绕盼望农事取得好年成而进行的。

 

要想获得好收成,除了有种田的本领之外,还要能较好地掌握天气的变化。旧时的农业生产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行当。崇启海人在长江口的沙洲上与江涛海浪奋战了多少年,早熟知了天气变化的许多规律,并运用到日常生活和劳作过程中。例如他们知道“春霜不隔宿”“迷雾三朝发西风”;他们知道“干净冬至邋遢年,邋遢冬至干净年”“正月十五雪打灯,八月十五雨淋淋”;他们知道:“东南转西北,搓绳攀草屋”“东北风,雨太公”;他们知道“六月里三个阵,白米饭吃来剩”“今晚天空鲤鱼斑,明朝晒稻不用翻”等等。这些天气谚语崇启海人不但自己娴熟于胸,顺至还传到了江南一带,“崇启海人猜天”的说法也在那里传了开来。


同样的民俗传递同样的乡愁

 

土质的大致相似,耕作方法的大致相同,也使崇启海三地有着许多同样有名的土特产。如白扁豆,金瓜,芦穄、大红袍赤豆、香芋、白山羊、老白酒等等,均为外地所罕见。米糕的软糯,脆饼的香甜,包瓜的可口,香酥芋的粉糯,金瓜的爽嫩,老白酒的绵柔,江鲜海鲜的美味,让人迷恋。拾碗头(崇启海地区待客宴席的最高规格)叫人口水直流;吃讲醵(一种类似于上海人劈柴爿的聚餐)让人没齿不忘。

 

在民居方面,三地也同样体现着宜居环境的选择。崇启海位于西太平洋沿岸中国海岸线的中点地区,地处中国最大河流长江入海口,日照充足,雨水充沛,四季分明。崇明有文人在其诗文中这样描述居家:“四围一碧水深深,翡翠衔鱼度竹林;但得桥根添画舫,卜居何必近湖心”;海门亦有诗人写道:“绕沟杨树竹成林,邻舍东西情谊深。”这样邻水而居的优美环境,怎么能不成为人们永远的乡愁?

 

想想三地休闲娱乐时那敲洋钎的钹子声,那貊貔舞的鼓点声,那牡丹亭行街的长队,那待娘娘庙会的巡游,那乘风凉时的长脚白话,那莳稻拔秧时的对山歌,还有那正月元宵的打春牛,五月端午的赛龙舟……这样多彩斑斓的居家度日生活,又怎么能不使人生出如在一地的感觉?

 

现在人们都在谈论乡愁。乡愁是什么?乡愁是对家乡的情感和思念,乡愁是对家乡眷恋的心结和状态。崇启海三地的乡愁是崇启海人最朴素最真挚最恒久的情感。它能拴得住人心;它能寻得到同归。崇启海的乡愁与我们崇启海人与生俱来、终身相随。

栏目主编:孔令君 文字编辑:陈抒怡 题图来源:张海峰 摄 图片编辑:曹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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