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上海完成116公里架空线落地和合杆整治，“落地”力度空前。但在市人代会审议现场，一直与“地下”打交道的市人大代表、上海隧道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张焰，赞许之余也不愿掩饰担忧。

“各区做得都很辛苦，但我不知道，今后几年，会不会有一些是要重新做的？”

张焰的担忧，来自一个长期的心结：在地面规划水平已经相当成熟之后，上海的地下空间，至今缺乏整体性规划。针对地下空间的工程建设，还处于“专项性批一批”、“今天你敲个桩，明天我挖一挖”的碎片化状态。

“北横通道，15米的大盾构在地下推，因为没有地下规划，推进线路要遇到99个障碍。”张焰说，“所以这个线路大家以后开的时候会发现，是一直在转弯的，有的是在房子底下走的。包括南北通道也好，都是地下走，很困难很困难。”

张焰表示，国际上的卓越城市都有地下规划，且不仅是平面规划，更包括详细的立体规划。“什么在底下，什么在上面一点，怎么走交通……都有很细致的考虑。“就跟家里装修一样，你做明线还是暗线？做暗线，就要先布局的，不是随随便便穿一穿的。”

在他看来，上海这样的超大城市，地下空间势必成为愈加重要的发展和活动空间，没有整体规划，恐怕难言发展。

而在“看不见的地下”，隐蔽项目的安全问题，更需引起高度关注。

“看得到的地方，大家都很重视。但我们做地下的知道，很多隐患是在下面的。”张焰就地下污水处理的议论，引发会场内的共鸣。

同为“地下工作者”的市人大代表、上海市水务规划设计研究院主任工程师林洁梅就表示，做地下管道、隐蔽工程的细心和“匠心”，时下尤需强调。

林洁梅曾评估过一个排水管道翻建项目，2005年建成的管道，2018年就要翻建，前后寿命不过13年，这令她颇为惊讶：“我去德国、日本都看过，德国，100年的管道，清清爽爽；日本规定，使用15年进行第一次检测，意味着15年里这个管道应该是健康运行的；以后每隔十年检测一下……对照它们，我们的运行，差距似乎太大了。”

林洁梅说，排水系统是一个“风险巨大的、运行成本极高的系统”，而既然有巨大的财政投入，在建设运行质量上就容不得懈怠，也绝不能一味追求建设速度。

“这也是牵扯到精细化管理的，是久久为功的事，”她说，“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