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的新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在朋友圈刷屏后，“诗和远方”这个词算是又被毁了，“苟且”也跟着被玩坏。免不了被集体扒一扒的，当然还有作词者高晓松和演唱者许巍。

人们为之大打口水战的中心思想基本是：这到底是谁的苟且？

【中年人的苟且】

“妈妈坐在门前，哼着花儿与少年
虽已时隔多年，记得她泪水涟涟
那些幽暗的时光，那些坚持与慌张
在临别的门前，妈妈望着我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这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中的第一段歌词。诗、远方的田野、那片海，这些词语迅速打动了一大波文艺中年，他们来不及细细品评歌曲本身，已经迫不及待讨论起了什么是“苟且”，什么是“诗和远方”。

微信公众号CATSOUL作者喵魂在《我们聊聊眼前的苟且》里“咬文嚼字”：“远方和田野什么玩意就太酸了咱就略过吧，可以说说苟且这个词儿。……苟且的意思是：1，指只顾眼前，得过且过；2，不正当的（多指男女关系）如果苟且本身包括只顾眼前的意思的话，眼前的苟且……这是不是有点语病。”

另一公众号“最美时光艺考”紧随其后：“‘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倒过来就是‘生活除了幻想（诗和远方的田野），还有眼前的苟且’。这样看来，这首歌显得多么残酷。不甘于现状，又无力去到梦的远方，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这是一种信念吗？还是一种折磨？所以远方到底有什么？有诗和田野？有酒和故事？还是说远方有的还是苟且？甚至狗血？”

有人@些些悟 把“苟且”化成了“大都市，居不易”的具象描述，引申到了自己的生活：“空气糟糕，出行添堵，新光天地溜达一圈觉得缺钱，上学去医院觉得少人，如果家里出点事，一夜回到解放前。想过的体面且有尊严，适度苟且，正常不过。”

在《强词多李》一文中，@李强总结了此歌刷屏的理由，除了高晓松和许巍本身已经积累的知名度之外，“一定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尤其还专指70-80年代的人，是什么让这些即将步入中年的人如此感慨？我想一定是是苟且，诗和远方这三个词。
 

苟且包含着很多无奈和压抑，正是这些委屈的情绪才会引起共鸣。诗是指浪漫，远方就是希望，我们潜意识会认定幸福就是那片海，在可以追逐的未来和远方，值得我们不顾一切。
 

最近和几个朋友进行了些深度的交流，了解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事情，发现真是没有人过得轻松，都是在‘苟且’的坚持，为了生存，不得不委屈自己去迎合世俗压力，不得不疲于奔命地去赚钱养家。”

@李强 说到的中年人的苟且，可谓一语中的。当年追随着高晓松的校园民谣和许巍的《蓝莲花》长大的少年们，如今都已步入“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时光，大部分的时间，可不正是在对远方幸福的盼望中苟且着么。所以当年偶像作词和演唱的这首歌，瞬间就入心入骨，实在不足为怪。

【高晓松的鸡汤？】

新歌刷屏之余，也有很多对高晓松的词作不以为然，并连带着翻起了旧账。

@Twinkle 说：“我不太喜欢这首歌。它参杂着许巍和高晓松的影子，像一个中年人的摇滚和校园民谣结合在一起的奇怪产物。要知道校园民谣已经死透了。虽然依旧在唱远方和自由，我总觉得那是高晓松在高门大院里看到的远方和自由。”@最美时光艺考 的评价是：“我觉得歌词很文艺，打动了一批文艺爱好者的心。歌词写的很有意思，有些无病呻吟，有点像弱者的呐喊。”

不过，如果要说高晓松是弱者，肯定有人不同意。@李乱 在《少年与白日梦》中晒出了一封读者来信，读者说得毫不客气：

“我听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这首歌，觉得高晓松在过度鼓吹这句关于远行和文艺的心灵鸡汤。高晓松出身于名门望族，外公是科学院院士；外婆是北京航空学院筹建者；外舅公是中医临床家；舅舅是科学家；妈妈是梁思成的弟子，建筑学家；他爸爸是整个家族最不起眼的人，还是清华大学的教授。

……

现在的他衣食无忧，不用担心买房、工作，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就离。他自然可以大声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更应该解决眼前的苟且，再去幻想诗和远方。”

基于此，有人送了高晓松一个继‘矮大紧’之后的外号——“鸡汤大神”。

那么，高晓松自己怎么看“苟且”？@军转君 引用了高晓松在解释前四句歌词时说的一段话：“那时候人和人聊天，聊好了一起做事，如今钱和钱聊天，聊好了一起赚钱。”为了赚钱而聊天，这大约就是高晓松眼中的苟且？

而高晓松多年前的一篇《不买房，买梦想》中，对他心中的“诗和远方”有过阐释：“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要被一些所谓的财产困住。所以我跟我妹走遍世界，然后我俩都不买房，就觉得很幸福。我妈说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生活有诗和远方。我和我妹妹深受这教育。谁要觉得你眼前这点儿苟且就是你的人生，那你这一生就完了。生活就是适合远方，能走多远走多远；走不远，一分钱没有，那么就读诗，诗就是你坐在这，它就是远方。越是年长，越能体会我妈的话。”

总之，有人从新歌歌词中看出高晓松的江郎才尽，认为和当年的《恋恋风尘》等无法相提并论；也有人搬出“晓说”和“奇葩说”，盛赞他的真诚、淡泊，“内心丰富和自由”。

所以，高晓松捧出的这碗鸡汤，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老去的许巍大叔？】

在这场有关苟且、诗和远方的消费中，新歌的演唱者许巍也少不了被提及。

@twinkle 显然是许巍的老粉丝：“每个人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从《两天》到《空谷幽兰》，许巍慢慢从一个呐喊着‘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的少年成长为一个‘一念静心，花开遍世界’的大叔。我曾经和朋友提到痛苦的信仰、扭曲的机器、万能青年旅店等乐队的风格变化时，我们很严肃的讨论过：‘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情绪就不再激烈，不再愤怒？’朋友一句话点醒了我，‘如果长久的保持愤怒，就难以活的长久，比如柯本。’”
 

在微博上，@凤凰网文化主编胡涛 不客气地把许巍比作于丹：“许巍新歌之所以令人失望，并不在于他延续了“音乐隐士”的做派，而是他也变成了汪峰一样的音乐投机者。如果说《时光漫步》甚至后来的许巍都还有自我表达的纯粹性，那这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就有着赤裸裸的劝世意味。So，许巍不再苟且，于是变成了于丹。少年不再仗剑天涯，于是煲起了鸡汤。”

当有人还在不断怀念许巍的《曾经的你》《蓝莲花》《故乡》《晴朗》，以及听这些歌曲时那个曾经留驻在我们心中的少年时，还是@张静雯在“团结湖参考”上的一篇文章，把一众文艺人士从各种小情小绪和自怜自爱中拉出来：

“屏蔽颜值，我还挺喜欢作者和歌者，但这口鸡汤实在太油腻，还有语病，我喝不下去。非得把‘眼前’与‘诗和远方’对立起来，何苦呢？太不辽阔了……” 

题图来源：网络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