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贺友直为滑稽戏《搬家好辛苦》所作海报，将滑稽名家王汝刚思绪拉回到22年前，他告诉上海观察记者：“贺老是我十分钦佩的艺术大师，他对上海典故、海派艺术十分了解，笔下人物栩栩如生，环境和道具尤有独到之处，常能启发舞台表演。” 一番话，道出贺友直与滑稽戏一段鲜为人知的缘分。

贺友直画的《搬家好辛苦》海报。资料图片

1994年9月人民滑稽剧团、上海滑稽剧团、上海市艺术创作中心联合排演大型滑稽戏《搬家好辛苦》。王汝刚领衔主演，在《搬家好辛苦》扮演动迁组组长。贺友直应邀为《搬家好辛苦》创作海报。“拿到设计图，我被贺老笔下传神形象完全吸引住了。他画的动迁组组长就是我的样子，一手插衣服兜、一手抓头皮，头顶是高楼大厦，脚下是棚户区，寥寥几笔把动迁难题勾勒出来，让人豁然开朗。”更让王汝刚佩服的是贺友直的远见，“当时上海第一波动迁刚刚开始。贺老就说，动迁以后会是城市发展大时代下的大主题，千难万难动迁难，要动脑子，让老百姓高兴地接受。滑稽戏反映现实最快，又有观众缘，三家单位联合起来创作《搬家好辛苦》排出最强阵容，正当其时，在笑声中讲政策，用诙谐逗趣、平易近人的情节化开动迁居民心结、解决难题。”

贺友直夹在海报设计图中的便条。资料图片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贺友直与王汝刚成为忘年交，王汝刚有新戏，常会登门向贺友直求教，“贺老非常热心，总是谈着谈着，拿起笔把道具和人物也画了出来。我们老说神笔马良，贺老堪称现实中的神笔。”在《明媒争娶》中，王汝刚被导演安排反串媒婆。一开始他找不到感觉，灵机一动，翻开贺友直画的《小二黑结婚》，一眼就相中以“三仙姑”为原型。《明媒争娶》在美琪大戏院演出，戏剧大师黄佐临观演，演出结束，他问王汝刚，“媒婆造型设计是谁做的？”王汝刚告诉黄佐临，“以《小二黑结婚》三仙姑为模板。”黄佐临连连点头，角色演得好，造型首先让观众信服。贺友直也来看《明媒争娶》，“贺老没有表扬，不过我知道他很满意，专门送了我一把扇子。扇面画的正是《小二黑结婚》中的三仙姑。”《明媒争娶》为王汝刚拿到上海白玉兰戏剧奖。

贺友直为王汝刚画的肖像漫画。

《噱占上海滩》中，王汝刚扮演国民党哈福法，“他是个漫画式人物，一出场就是醉鬼，但实际却是中共地下党员。”刚动了念头要向贺友直请教，这次，王汝刚却犹豫了，“贺老在旧社会当过兵，这个历史问题后来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可是，没想到我一说旧社会军营的人，他立刻笑嘻嘻开始画旧行伍、军人肩章图案给我看，完全不介意揭‘疮疤’。”王汝刚用“一点不讲究”来形容贺友直，正如贺友直在《搬家好辛苦》设计图附加了一张便条，其中提到“如不合用，退还重画，大小尺寸可按要求缩放裁剪。写了几个破字，如觉得碍眼，应请别人另写为好。”王汝刚觉得这是豁达的人生态度影响了贺友直的画，“看他的画册，如同生活字典，画中有话，一笔一划皆成文章。”

（题图为1998年贺友直与华君武夫妇及王汝刚聚会合影。编辑邮箱：scljf@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