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周年，中国处在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新起点上，在贸易摩擦冲击和自身下行压力逐步增大的情况下，如何坚定市场主体信心，稳定市场预期，成为现阶段改革发展的核心问题。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前夕，10月31日晚，世界银行发布《2019年营商环境报告：为改革而培训》（下称《报告》），中国总体排名比去年上升32位，位列第46名，为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报告发布以来中国的最好名次。在信心比黄金更珍贵的今天，这份营商环境报告的出台无疑具有重大的标志性意义。

营商环境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重要软实力，也是核心竞争力。世行每年一次的《营商环境报告》展示了100多个经济体在改善经贸投资环境方面的成果，对各国吸引外资、乃至于经济社会发展都起到重要的风向标作用。从2013到2018年，世行的《营商环境报告》对中国的评价排名累计提高了50名。排名大幅提高的背后，彰显了我们在提升便利化水平、市场法治建设、民营企业保护等方面所取得的巨大进步。

提升营商环境便利化水平

世界银行的研究表明，良好的营商环境使开办企业需要的时间减少10天，就会使投资率增长0.3%，GDP增长率增加0.36%。《报告》称，在“开办企业”和“获得电力”两个领域，今年中国取得的进展尤为显著。开办企业的办理环节从原来的7个压缩为4个，办理时间从原来的22天缩减到9天，这一指标的排名从去年的93位，一下提升到了28位，与经合组织高收入国家持平。同样，“获得电力”指标从去年的第98位跃升至第14位，并实现了全免费，排名和得分提升速度，在营商环境评价体系的全部十个指标中均位居第一。

《报告》中这些指标办理效率的明显改善，从硬件上而言，得益于近年来我国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的大幅提高。在“互联网+政务服务”的理念指引下，通过网上受理、网上审批、网上支付等一系列的流程再造，真正实现了“减时间、减环节、减成本”，增强了企业的满意度和获得感。

从软件上而言，营商环境便利化的提升，根本上源于政府监管理念和执法手段的真正转变。再完美的制度也需要切实有效的执行，监管环境的公平性、可预测性、透明性直接影响到市场活力。监管执法的目的在于维护良好的市场秩序，因此工作的重点应该放在破除市场藩篱、优化办事流程、防范市场风险、惩治违法行为等方面，主动帮市场解决问题，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尤其是在当今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的背景下，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越是面临强大的国际竞争，就越要降低制度成本，让市场更加开放，让监管更加透明，让企业更加安心，这样才能抵御外部环境的风云变幻。

提升营商环境法治化水平

世行的营商环境评价体系包括了以企业开办为始、贯穿企业运营整个周期、直至办理破产的十个领域，每一项指标都要求提供具有拘束力的规则依据，按照“测评问题、中国答案、作为支撑的法律或规范性文件、具体条文、实践做法与典型案例”等五个要素，逐一列明。换而言之，世行的营商环境评价标准就是以一国市场法治的健全程度为主要判断依据的。由此，科学制定、系统梳理我国市场经济运行相关领域的制度体系，增强其知晓度、清晰度、稳定度，便成为优化营商环境的首要任务。

法律的知晓度是“全民守法”的前提。以《报告》为例，“保护中小投资者”这样一个指标，在并未修改任何法律的情况下，今年能够大幅提升55名，其主要原因是政府加强了与市场主体的沟通，从而避免了之前大量的误答误判。我国市场法治体系是一套多层次的规则体系，包括法律、行政法规、司法解释、部门规章、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规章、各层级政府发布的规范性文件以及交易所的业务规则等，如何让市场主体在纷繁复杂的制度体系中了解、知晓对其有约束性的规则，并严格遵守，是监管者面临的首要任务。这不仅要对现有的制度体系进行梳理，使之更为清晰，而且要以简便易得、通俗易懂的方式告知市场主体的权利、义务和责任，使之各项营商行为于法有据。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也是本次《报告》的主题“为改革而培训”的应有之义。

法治的清晰度、稳定度直接影响市场的预期和信心。契约精神、规则的确定性是法治建设的核心要求，一个朝令夕改、“新官不理旧政”的制度环境是无法做到真正的稳商、留商的。需要指出的是，《报告》采用的样本是一线城市北京和上海的实践，并不能反映全国范围的情况。目前，一些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时为了增加吸引力夸大承诺，而事后随意变更；或者因人事变更、规划调整、政策变化等原因出现违约而不承担相应责任，造成投资付诸东流；更多的是频繁变动的产业政策造成不稳定的经营环境，让企业家忧心忡忡。有恒产者有恒心，唯有以确定性的规则保护企业家产权，以确定性的规则打造公平、透明、稳定的市场环境，才能让他们放心投资、安心创业、专心经营。

注重营商环境的“公平性”特征

近段时间，有关民营企业地位的争议不断，增加了民营企业家的焦虑感。为此，中央高层频频发声，给民营企业吃下定心丸。在这种背景下，《报告》的出台，可以说是从权威第三方的角度对中国在过去一年内为支持民营企业、保护非公经济等方面付出努力的最大肯定。世界银行集团行长金墉表示：“《报告》所促进的公平、高效和透明的规则是营造富有活力的经济和创业环境的基石，敦促政府要加快努力为私营企业的蓬勃发展和社区繁荣创造条件。”《报告》显示，中国在过去一年里为中小企业改善营商环境实施的改革数量创纪录，位列今年营商环境改善全球排名前十。世行官员表示，中国在优化营商环境领域大步向前，体现出中国政府对培育创新和私营企业的高度重视。

从法治建设而言，2017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发布《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 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 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这是中央首次以专门文件明确企业家精神的价值，是对企业家（尤其是民营企业家）地位的正视，更是重要的突破。2017年末，最高人民法院宣布依法再审三起重大涉产权案件。应该说，最高人民法院再审重大案件，不止于实现个案公正，更在于发挥司法保护产权的示范效应，为保护产权提供司法和舆论支持，从而增强社会信心，激发各类市场主体创业创新的动力，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

同时，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坚定民营企业家的信心需要更多具体的措施落地，对照民营企业的痛点、堵点、难点进行有针对性的明确回应。在产权保护、市场准入、获得贷款、减税降费、去产能、环保等问题上，拿出切实有效的改革方案。中国具有全世界最庞大的人口和内需市场，拥有相对齐全的产业体系，拥有较为稳定的政治结构和社会环境，只要能够消除企业家对于制度环境的担忧，让他们对产权保护基础和未来改革方向有稳定预期和坚定信心，中国的经济就一定会越来越好。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当前，中国的经济社会正在发生阶段变迁，我们也会经历从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必然要经历的阵痛。营造国际化、法治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为所有市场主体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是实现经济转型、有效应对外部冲击、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关键基础。改变营商环境恰如移风易俗，需要久久为功，片刻不可松懈。面对外部环境的压力，我们更需要用实实在在的具体行动来稳定内部的信心和预期，唯有坚定改革开放，唯有更为大胆和更加有力的改革开放，才是我们应对挑战、把握潮流的中国方案。

（作者单位：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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