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外墙，再开扇门，房内做起生意……居民楼底层住户破墙开店经商，不仅改变用房性质，还常常伴生跨门营业、侵占人行道、妨害交通安全、影响市容环境卫生等一系列乱象，有的改建甚至危及房屋安全。上半年，仅本市城管部门依法查处的破坏房屋外貌（破墙开店）案件即超过了400件。虽然有查处，但在12345市民服务热线平台上，相关投诉依然不少。近日“城管局长接热线”期间，更是有不少市民反映身边的“破墙开店”带来的烦恼。

比如，黄浦区中山南一路中南公寓李女士日前就向12345市民服务热线反映，公寓17层大楼原本有902号与904号两个出入大门，可902号大门外全是底楼杂货店、扦脚店堆置的各类杂物，居民无路可行。李女士问：中南公寓是纯粹居民住宅楼，为何底楼会破墙开店？该由谁来管？居住在普育西路的张女士也反映：普育西路112弄1、2号底楼绝大多数天井都成了沿街商铺，有关部门对此破墙开店现象为何视而不见？此外，兴安路、蓬莱路等处居民亦有类似的投诉。

破墙开店为何会成为街面管理“老大难”问题？在城市管理日益精细化的当下，上述顽疾症结何在？究竟有无建设性的治理路径？

扦脚店占了便利店的地，便利店“移”到了公共走廊

记者来到中南公寓。站在中山南一路南侧人行道上，只见902号大门紧闭，门外平台上竖着一人多高的“扬州吴一刀”灯箱广告，周边除饮料、矿泉水等周转箱外，还有小板凳、椅子、扫帚、塑料簸箕等。台阶护栏上斜靠着正在滴水的拖把。

走进紧邻902号大门的扦脚店，记者看到建筑结构是一户两居室普通居民住宅。两间房内，一间搁了几张沙发躺椅，另一间则安置了几张按摩床。一见记者入内，原本躺着的多位中年妇女一跃而起，热情邀请记者到里间按摩床上做“指压”。

902号大门台阶旁是家“查查便利店”，遮阳篷下的店招上还钉着与公寓大门处完全一致的“中山南一路902”门牌号。店内玻璃柜台内摆放着待售的饮料、方便面、香烟等。仔细观察建筑结构，发现该便利店实际上占用了底楼民宅的公共走廊部位，还将底部抬高至最高一级台阶处，目的是为了多获取台阶处的1、2平方米空间。

中南公寓902号大门紧闭。

17层、150多户居民的中南公寓如今只开904号一扇大门。

居住在高层的居民王女士告诉记者：扦脚店、便利店将居民住宅、公共走廊改作经营，让人担心潜在的安全隐患；而杂乱无章的堆物，又影响周边市容环境。居民刘先生等表示，大楼建于上世纪90年代初，现有居民150多户。两部电梯一东一西，分别位于902号、904号大门口。902号大门现无法通行，给东端居民带来不少生活烦恼。

中城集团物业公司中南公寓管理处工作人员称：中南公寓属长条状兵营式造型，目前只开904号大门属实。至于破墙开店，物业称不清楚，建议找城管部门。

五里桥街道城管中队很快给记者发来了便利店的营业执照，称其证、照齐全。在由黄浦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于2018年4月开具的营业执照上，记者看到该便利店的经营场所是902号1楼某室。

根据《物权法》等法律法规，业主不得违反法律、法规以及管理规约，将住宅改变为经营性用房。业主将住宅改变为经营性用房的，除遵守法律、法规以及管理规约外，应当经有利益关系的业主同意。即：住宅业主在改变住宅用途时不能随意而为，“居改商”不仅要手续合法，更要获得邻居认可。

而大楼居民则表示他们并未认可过一楼的“居改商”；同时，很可能是原本开便利店的1楼某室被挪用开了扦脚店，公共走廊则被改做了便利店铺。

9月18日下午，五里桥街道城管中队再赴现场后即刻联系记者表示，“扬州吴一刀”无照经营，将会同市场监管部门进一步查处。

如此封门是否“雨过地皮湿”？

“前不久整治期间，兴安路98弄沿街违规商铺都被封了门。可有的餐馆我行我素，至今还在营业。”居民刘先生深表疑惑，“风头一过就故态重萌，这样的整治有效果吗？”

时近中午，记者来到淮海中路、雁荡路附近的兴安路上。只见98弄食客进出不断，有的先在弄口张贴的“兴隆美食现炒浇头面、高汤馄饨、盖浇饭”价目表前驻足浏览；有的熟门熟路，直接走进底楼两间“餐馆”。记者看到，每间“餐馆”约10平方米，各放6张饭桌，食客济济一堂。弄内除了正在营业的“兴隆美食”外，还有首饰店、服装店等。

兴安路98弄食客进出不断。

记者看到，98弄除弄口开启约2米宽的出入通道外，其余沿街部分都砌起了围墙，围墙上依次开了10扇移动小窗。标注“98弄7号”的正是“兴隆美食”。一台嵌进围墙上窗框内的排气扇正在呼呼作响。

嵌进围墙上窗框内的排气扇呼呼作响。

围墙在98弄11号“断了”，原来该服装店依然“破”墙开门营业（见下图）。

事实上，有关部门曾在今年5月对兴安路98弄1-12号进行过整治，查实沿街11家经营店铺均属破墙开门，其中9家属无证照经营；当时即对违法违章搭建以及无证照经营予以专项处置，堵住了破墙开门处，并在外墙上恢复了窗户，可显然，目前情形有了反复。

记者又来到蓬莱路近中华路。据了解，当地有关部门也曾对蓬莱路沿街无证无照的破墙开店现象采取过措施，除砌墙封门，还重新安装了统一风格的木门、木窗，可有人还是破了“禁”，例如蓬莱路414号的木窗上就张贴了红色的“体彩”、“福彩”，房内还挂了“超级大乐透走势图”等，进出购买者络绎不绝。

蓬莱路除砌墙封门后，重新安装了统一风格的木门、木窗。

尽管重新安装了统一风格的木门、木窗，可有人还是破了“禁”。

整治破墙开店，必须要有制度保障

占道经营、堵塞交通、影响市容环境卫生、引发安全隐患……破墙开店给城市管理带来的弊端显而易见，尤其对一些老旧小区，还可能造成楼体裂缝、渗水，危及房屋居住安全。

有关部门运用“恢复原状”等措施，对破墙开店等擅自改变住宅物业性质的行为加强了管控，有的直接予以砌墙封门。在7月初召开的全市城管执法系统加强城市精细化管理现场推进会上，透露上半年共依法查处破坏房屋外貌（破墙开店）案件403件，整改恢复了4499处。眼下，本市将加强城市精细化管理摆在了十分突出的位置。可假如对破墙开店处理不坚决、治标不治本，往往会形成“破窗效应”。

有专家建议，要强化对无证照经营场所提供者和中介机构的约束惩戒，行业主管部门应将相关情况应纳入该企业或个人的诚信记录，还应尽快明确“五违四必”整治后，有证照经营户擅自改变房屋居住功能的管理办法。

明天（9月21日）轮值“城管局长接热线”的，上午是虹口区城管执法局，下午是宝山区城管执法局。

题图为中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