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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辜会谈25周年|二老甘当演员、采用长桌会谈、互换签字位置、这些细节背后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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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修文 2018-04-26 06:03
摘要:会谈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在两岸分隔四十多年后,首次由政府授权的民间团体将两岸交流事宜用协议的形式确定下来,为两岸关系迈入良性有序轨道奠定基础。

25年前的4月27日至29日,汪辜会谈在新加坡举行,开启了两岸关系新进程。遗憾的是,由于台湾地区领导人李登辉执意访问美国康奈尔大学,两岸关系严重受损,导致汪辜再度会晤延至1998年。之后台湾当局在“台独”道路上越走越远,汪道涵访台愿望无限期搁置。

 

2005年,辜汪二老先后离世,那段为外人称道的汪辜共论中华情终成绝响,令人唏嘘不已。

 

背景:达成“九二共识”

 

1987年,台湾当局开放老兵回大陆探亲,两岸隔绝状态终被打破。几年后,随着两岸间民间交流、经济往来形成一定规模,同时也产生不少问题,比如法律文书互认、渔业纠纷等,亟待两岸有关部门解决。

 

当时的台湾当局,一方面奉行蒋经国时期制定的“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三不”政策,拒绝与大陆官方接触,另一方面,为解决两岸交往中的事务性问题,于1990年成立了以辜振甫为董事长的海峡交流基金会(海基会),希望通过这个由当局授权的民间机构与大陆进行接触。

 

而在大陆方面,基于“先谈起来”的考虑,同意与台湾海基会进行事务性商谈,于1991年成立了以汪道涵为会长的海峡两岸关系协会(海协会,当时称海协)。但两会开展两岸事务性商谈的前提,是要明确大陆与台湾之间的关系。

 

这就有了后来的“九二共识”。1992年10月,海协会与台湾海基会在香港会谈及其后一系列函电往来,达成了各自以口头方式表述“海峡两岸均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的共识,后来被台湾政治学者苏起概括为“九二共识”。

 

“九二共识”的核心意涵是大陆和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两岸不是国与国关系。至于一个中国的政治含义,台湾海基会表示“认知各有不同”,海协会表示“在事务性商谈中不涉及”,作了求同存异的处理。

 

应该说,在当时两岸间固有矛盾一时难以解决的条件下,“九二共识”体现出中国人搁置争议、求同存异的政治智慧,它确立了两岸商谈的政治基础,为两会开展协商并取得成果提供了必要前提。直到现在,两岸同属一中的“九二共识”依旧是两岸关系的“定海神针”。

 

明确两岸关系性质之后,两会交流逐步进入正轨,并最终敲定汪辜会谈的时间与地点。选择第三地新加坡举行,是台湾当局的小心思,“不被‘矮化’,谋求‘对等’”。

 

开场:我们成了“义务演员”

 

1993年4月27日,汪辜会谈在新加坡海皇大厦四层会议厅举行。会谈开始前,这两位酷爱京剧的老人在休息室里谈起两岸京剧名角掌故。风度儒雅的汪道涵嗜书,对京剧艺术情有独钟。而辜振甫早年与梅兰芳很熟,并时常客串登场。他告诉汪道涵,打算会谈结束回到台北后,以票友身份出演京剧《借东风》中的孔明一角。

 

在现场的《解放日报》记者谈小薇写道,9时50分,200多位中外记者早已占据有利的角度,等待着两岸民间团体领导人的亮相。10时许,二人终于出现:辜振甫在前,汪道涵在后。10时06分,隔着长桌,汪道涵和辜振甫的手握在了一起。现场采访的200多名记者呼喊起来:“再握一次手!”“再来一次!”汪辜相视而笑。于是,手一次又一次地握在了一起……汪道涵笑着打趣说:“我们成了‘义务演员’。”

 

会谈开始。汪道涵说:“我首先转达江泽民先生、李鹏先生向辜先生的问好,并请辜先生转达他们个人对李登辉先生、连战先生的问候,也向曾支持这次会谈的郝柏村先生问好。”

 

汪道涵表示,海峡两岸隔绝了近四十年后进行交往,有大量的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反复讲,只要坐下来谈,一切问题都好商量。”接着,汪道涵用40分钟论述了两岸经济交流合作、直接“三通”等8个具体问题。辜振甫则就两会联系合作、共同打击海上走私、犯罪以及两岸经济合作、青少年和科技文化交流等问题谈了看法。

 

对于这场会谈,谈起来显然比谈什么更值得关注。在之前,关于汪辜会谈座位安排是“马蹄形”还是“长桌形”引发争议,最后决定采取体现平等的“长桌方式”。用海协会常务副会长唐树备的话说,“在会谈桌上,我们双方都是民间团体,民间团体之间应该平等。”长桌方式被之后历次领导人会晤采用。

 

高潮:历史将铭记这一天

 

4月28日,双方举行第二轮会谈。双方确定,4月29日10时正式签署《汪辜会谈共同协议》及其他三项协议。

 

4月29日,签字会场经过精心布置,签字台安排在会场一侧,三面由花盆环绕;签字台中央置一盆胡姬花,素雅清丽。在场的《新民晚报》记者钱勤发写道,10点45分,汪辜举笔签署了4项协议,在签约过程中,汪辜交换了一次座位,以示友谊平等。4份协议也分两个版本,一个繁体字版,一个简体字版。

 

苏起所写的《两岸波涛二十年纪实》也提到“交换座位”这一细节。台湾方面坚持,辜振甫与汪道涵二老必须互换座位,以免任何一人独占较为尊崇的右手位置,这就出现了二老背后站着别人夫人与部属的情况,对此大陆方面也予以理解。

 

签字完成后,两位老人又一次热烈握手,并互换签名用笔留念。最后,礼仪小姐送上香槟酒,全体人员举酒,同祝会谈圆满成功,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二老签署的四个协议是汪辜会谈的重要成果。会谈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在两岸分隔四十多年后,首次由政府授权的民间团体将两岸交流事宜用协议的形式确定下来,为两岸关系迈入良性有序轨道奠定基础。

 

当然,会谈中也有一些没有达成协议的内容。对此,二老都非常乐观。汪道涵说,“没达成协议的部分,并不等于到此结束;恰恰相反,是从此开始。”辜振甫回答:“不能企望在这次会谈中解决两岸交流中所衍生的一切问题。但通过会谈,彼此了解了对方的立场,对今后的继续商谈打下了一个基础。”

 

《人民日报》写得更简单——历史将永远铭记这一天: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九日。

 

尾声:汪道涵访台无限期搁置

 

台湾问题学者有句名言:对台工作很少有坦途,当一切顺风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波折。

 

在汪辜会谈后不久,台湾当局推动所谓“参与联合国”活动,李登辉公开声称,他“从未讲过一个中国”。经过大陆反复工作,第二次汪辜会谈定于1995年7月20日在京举行。然而,当年6月7日,李登辉赴美出席康奈尔大学校友会,两岸关系跌至冰点,原定的汪辜会谈遂告中断。

 

就当各方担心汪辜会谈难以重启时,出现了柳暗花明。1998年10月14日,辜振甫受邀访问上海、北京,成为近50年来首位踏足大陆的台湾当局正式授权代表。在京期间,江泽民、钱其琛等分别会见辜振甫一行,这也是两岸自1949年以来最高级别的公开接触。10月15日,辜振甫与汪道涵再度会面,第二次握手。

 

来年6月27日至29日,两会就汪道涵于9月中旬或10月初访台达成初步共识。就在外界期待汪道涵台湾行时,李登辉接受“德国之声”专访时抛出“两国论”,使一度缓和的两岸关系又一次跌入谷底,两会联系中断,汪道涵访台行亦告无限期搁置。

 

等两会再度恢复正常沟通时,是在2008年马英九当局上台后,那时汪辜二老早已离世。

栏目主编:洪俊杰 文字编辑:洪俊杰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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