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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记忆】20年前的上海:BP机、泰坦尼克号和拨号上网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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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戴震东 2018-03-19 13:12
摘要:20年前的上海:BP机、泰坦尼克号和拨号上网的春天

【1】

1998年,地铁2号线仍在建设当中。吴文骥 摄

1998年的大年夜是1月27日。当时,7天长假的政策还没出台,上海人在大年夜里仍要按时出勤。这一年上海地铁只有一条线。大部分上海人的工作、生活半径都还在同一个行政区里。

这个大年夜的春晚总体比较平淡。观众最期待的小品王是赵丽蓉老师,本山大叔的黄金时代还没到来。至于《相约九八》那首歌,倒是让广大内地观众第一次见识了王菲。那一年,她的女儿窦靖童刚刚1岁。

不过当时的上海年轻人对港台八卦不算特别熟捻,原因也很简单——渠道不多。那是《上海电视》和《每周广播电视报》统领娱乐新闻的年代。电视在上海人的娱乐生活里仍占据统治地位。上海人最爱看的电视节目无疑还是《智力大冲浪》。这一年程雷做了主持人。这一年,王汝刚领衔的室内沪语剧《红茶坊》播出。海派滑稽也在之后的二十年里成功霸屏。

这个大年夜,对于住在武宁新村的王晓冬(化名)来说,最大的事情不是春晚而是乔迁。

1996年底,王晓冬家原来住的武宁新村一带开始动迁。据说是因为马来西亚一家房地产公司要来开发大商场。王晓冬的父母托了不少熟人,拿到不错的条件便早早主动搬走了。1997年一整年里,那一带的房子并没有被如期拆掉。那家马来西亚公司因为金融危机没能来成,不过王晓冬家却因此受益,从一室户换到了两室一厅煤卫独用。

在1998年之前,动拆迁是上海人“调房子”很主要的手段。话说“调房子”这个词,今天很少再有人讲了。

1998年初,王晓冬的娘舅注意到了一条新闻:1月份上海市房地产工作会议召开。会上提出,年内实施房地行业的重大改革,其中之一是颁发住房分配货币化方案并试点。这意味着商品房买卖要放开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娘舅告诉王晓冬父亲,他有一些内部关系,可以搞到原来三湾一弄地块新商品房期房的优惠价:一平方3000元出头,4000元不到。

王晓冬家刚刚搬好家,压根不会去想多屯一套房子的事情。而娘舅嘴里的楼盘其实叫“中远两湾城”。

 

【2】

市民们在数码商店又看又试。买电脑,被许多家庭列入预算开支。

三四千块钱在1998年算是什么水平呢?

1998年,是马宇从宝钢技校毕业后的第二年。那一年,宝钢最先进的“1420电镀锡”生产线投产,他被分去了那条班组。作为班组里最年轻的职工,马宇每月工资卡到手正好三千块,还不算其他津贴和年终奖。

宝钢当时还是上海人最“眼热”的单位,什么“外企白领”、“500强”,那都是后话了。才20岁的马宇对“三班倒”的工作并不是特别适应。像这座正在打懒腰准备起床的城市那样,年轻人开始有许多自己的新想法了。马宇报了华东师范大学的自学考。因为要查阅大量的资料,他办了一张上海图书馆的借书卡。也是这一年,他忽然发现上图的一楼开放了免费上网的服务。在上图,他第一次注册了自己的邮箱,并发了第一封电子邮件。收件人是谁,马宇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回想起来,1998年正好是互联网时代的前夜。

乔布斯重新执掌苹果并发布了全新的彩壳imac;谷歌?还没注册呢;在美国嗅到机会的张朝阳倒是快了一步,1998年2月在北京注册了搜狐公司;李彦宏则仍在举棋未定;马化腾刚刚注册了腾讯公司;至于马云,他还在二次创业的路上。这一年和上海有关的互联网公司里,朱骏的第九城市刚刚成立,陈天桥则还在陆家嘴集团总裁办“行走”。1998年,微软推出了win98。英特尔也在这年发布了全新高性价比的赛扬处理器,大大降低了pc机的入户门槛。

徐家汇的太平洋数码广场和百脑汇开始成为了上海的新地标。

这一年,长宁区的张芳正在念高二。

她父亲为了鼓励女儿学习计算机,给她在百脑汇配了一台电脑,外加一台打印机,总共花了7000块。这台电脑绝对是当时张家最值钱的家电之一。但张芳每次上网之前,必须要征得父亲的同意。个中原因,今天的孩子可能已经无法理解了。一方面拨号会占用家里的电话线。另一方面,拨号上网的价格不菲,动不动就上百元,一般工薪阶层在付账单时是要倒吸一口气的。

张芳还记得,她上的第一个网站叫“上海热线”,注册的第一个邮箱叫做“吸铁石”。很快,张芳通过上网找到了港台的娱乐主页。她甚至还把王菲和窦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打印了出来,特地带到学校去分享给女生们。

 

 

【3】

地铁里出现了公益广告,呼吁市民支援灾区。张春海 摄

1998年,上海人心里记着两件大事。

一件是抗洪抢险。这一年,长江流域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地铁里出现了公益广告,呼吁市民支援灾区。几个月里,电视台每天都在滚动播出抗洪抢险前线的电视镜头。与此同时,上海市民也全力以赴发起了各类募捐。

另一件事是9月10日,东方航空公司的MU586航班因为起落架故障在虹桥机场进行了紧急迫降。还好最终成功迫降顺利无一人伤亡。这件事第二年还被本地导演张建亚拍成了电影《紧急迫降》。

1998年的暑假,18岁的徐新跟父母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去到四川九寨沟。一路都有新的旅客上来。火车到四川的时候,新上车的旅客带来了世界杯决赛的消息——法国打了巴西3:0。那年夏天看法国世界杯是上海球迷的一大消遣。1998年,上海大街小巷震天响的歌,是瑞奇马丁《生命之杯》的歌声。

暑假尾声,徐新花了自己攒的200块压岁钱,买了人生中第一只BP机。

这年5月,剃了短发的歌手范晓萱出了一首新歌叫《数字恋爱》(“3 1 5 5 5 3 0 都是都是我想你,5 2 0 是我爱你 ”)徐新便和女朋友模仿着里头的字符串约定了一些如“我想你”、“我到家了”、“饭吃过了伐”之类甜腻的数字暗号。徐新还记得,1998年学生之间谈恋爱最浪漫的玩法就是请女孩去吃麦当劳的薯条,或者去仙踪林、避风塘喝一杯珍珠奶茶。吃薯条这件事,全因为当时流行的一部网络小说,里头的男主请女主吃了薯条。这时候《流星花园》还没播,吃麦记薯条是学生们想象中顶配的浪漫了。而那部风靡的网络小说里,女主角叫“轻舞飞扬”。

徐新的电脑也是1998年才配的。他还记得电脑刚刚拿回家,新闻里就说有一种很厉害的病毒叫“CIH”,感染了电脑就会自动格式化。

那阵子吓得他连电脑都不敢开了。

 

 

【4】

《泰坦尼克号》以3.6亿人民币的票房成绩,在中国创造了票房神话。

1998年,《泰塔尼克号》被引进到国内。以3.6亿人民币的票房成绩。大光明、上海影城几乎场场爆满,甚至还有人连看几遍的。人们议论最多的当然是英文原版中女主角玉体横陈的镜头。在1998年的上海,那也是相当刺激的。

1998年,《还珠格格》在全国各地荧屏上刮起了一股旋风,“有一个姑娘”小燕子爆火全国。这一年,最流行的日剧是反町隆史的《GTO》。看完《GTO》很多女生成了反町隆史的迷妹。2003年才被引进的韩剧《看了又看》开始在韩国播出。中国观众还并不熟悉的《老友记》已经更新到了第五季……

这一年出生的小朋友,今年已经20岁了。

20年,弹指一挥间。


来源:公众号“上海市民生活指南”

栏目主编:沈轶伦 文字编辑:沈轶伦 图片编辑:朱瓅
图片来源:上海市民生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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