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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上海追梦人④|这家上海企业造出哪项高端装备,让台湾客户说“作为中国人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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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洪俊杰 2017-06-28 06:04
摘要:“一次交流中,一位供应商把我拉到身边说,‘之前我们在ASML公司(光刻机生产领域翘楚)听到的多是尼康和佳能,现在听到他们经常在谈论你们上微’。”

“我实在是没什么好写的,”看着记者,头发有些花白的贺荣明平静地说 ,“讲不出你们想要听的精彩故事,我只不过是十几年干了一件事。”

 

他所说的一件事,就是带领上海微电子装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SMEE)实现了中国光刻机从无到有的突破,并建立了以企业为主体的产业链和创新链,使这一尖端装备不再藏在科研院所深闺中,而是实实在在走向市场、服务客户、产出效益。

 

“就是给你们全套图纸,你们也做不出来”

 

什么是光刻机?简单说,它是制造集成电路,也就是芯片制造最关键的设备之一。每颗芯片诞生之始,都要经过光刻机的锻造。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母版上复杂的电路设计图形转化为硅片上细微繁密的沟壑纹理。

 

在贺荣明看来,光刻机是把世界做“小”的装备,是微纳制造的工业母机。因为无论是手机、电脑、电视,它们的电子终端都离不开芯片。如果没有“中国光刻机”,那么制造“中国芯”也就无从谈起,可以说,谁掌握了光刻技术,谁就拥有了芯片产业未来发展的掌控权。

 

道理谁都会讲,但要攻下这颗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谈何容易。一台光刻机有上万个零件,要在电脑程序控制下进行复杂协调的联动,运动精度误差不得超过一根头发丝的千分之一。打个比喻,就像坐在一架超音速飞行的飞机上,拿着线头穿进另一架飞机上的针孔。

 

“难,当时真的难”, 2002年3月,担任公司总经理的贺荣明几乎一穷二白,“没有人才团队,没有技术积累,没有配套的供应链。西方国家对这一技术限制很多。”有一次,贺荣明去国外谈技术合作,一名外国专家丢出一句话:“就是给你们全套图纸,你们也做不出来!”当时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非常不服气,甚至怀着赌气的心思回来战斗……

 

“怎么办?不行也得行”,凭借科学的安排与艰苦的创业,贺荣明带领团队咬牙干,“都说无知者无畏,早知道要花这么长时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最困难的时候,公司账面的资金都不够发放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与此同时,大家都还在没日没夜的攻关。”

 

梅花香自苦寒来。贺荣明还记得那个时刻,“2007年,当光刻机的第一束光曝出来时,我们都热泪盈眶,这么多年的心血没白费。”2009年,首台光刻机样机问世,在全世界为数不多的光刻机厂商名单中,第一次出现了中国企业名字:SMEE。

 

“一次交流中,一位供应商把我拉到身边说,‘之前我们在ASML公司(光刻机生产领域翘楚)听到的多是尼康和佳能,现在听到他们经常在谈论你们上微’。”

 

 

“不会创新的工程师是没有自尊心的工程师”

 

“相比起进口设备,我们在技术上还有一定的差距”,贺荣明对此并不讳言,“但我们能更好服务客户。”公司提出了“深度”服务客户的概念。对于包括贺荣明在内的高管团队,要“钻到”客户方CEO的大脑里,要了解对方企业的未来选择,可以提前做技术储备,对于公司的工程师团队,要“钻到”客户方技术人员的大脑里,遇到当下问题,可以快速解决。

 

“我们打破了公司与客户之间的‘围墙’”,贺荣明搭建了与主要客户的季度性战略交流会,客户介绍企业下一步计划需要哪些技术支撑,贺荣明团队告诉对方开发了哪些新技术,又有哪些可以推荐给客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提高客户的竞争力。”

 

除了服务客户,贺荣明还关注提高企业系统性的创新能力,也就是说,如何将创新的基因植入企业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有创新的动力,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创新的欲望问题。“公司提出一个很残酷的口号,‘不会创新的工程师是没有自尊心的工程师’。”与此同时,作为一家要与全球科技巨头同台竞争的企业,公司提出了责任感——要让全世界的科技人员,因SMEE的存在增加对中国高科技的尊重,“要让员工有种精神享受。”

 

还有就是创新激励制度。公司每年会建立创新引导基金项目,贺荣明称之为“黄昏创新工程”,即可以通过申请项目,利用在公司的平台在业余时间完成一些任务的研究和实践。“我们提倡奖励创新、宽容失败。失败了,只要经费使用合理,我们都给予核销。成功了就奖励团队。在相对宽松的创新环境下,项目的成功率在80%以上。”

 

“把基于个人热情的无序创新,变成朝着组织目标的有序高效创新;把靠物质刺激创新,变成员工精神生活一部分”,贺荣明说,创新基因刚植入企业会产生排异,之后会逐渐成为企业内生动力,“那么我们公司就成了‘转基因’公司。”

 

“位卑不敢忘忧国”

 

在2002年成为上海微电子装备公司总经理之前,贺荣明在上海电气集团负责新项目拓展,常常是一个项目步入正轨,他就悄然退出,“可能是这个国家专项太难了,我就一直干到现在。”

 

“刚来这里的时候,员工只有几个人,厂区还是池塘与荒地,我们种下了许多树苗”, 他凝视着窗外,指着碧绿的杨柳树,“你看十几年过去了,树都这么大了。”

 

“如果你干几年就离开,会不会发展的比现在好?”“你看过赛马吗?马的双目边都有块‘板’,这样马的视觉广角小一点,更专心往前跑”,贺荣明说,“历史赋予我们这批人研发中国光刻机的任务,我们也就不该再想别的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我们自己设计生产的光刻机战胜对手被台湾客户采用的时候,台湾客户真诚地对我说:‘我真的没想到中国人能做出光刻机,我作为中国人感到很自豪’。”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贺总的一日三餐都在单位解决,早上6点多出门,晚上9点多甚至更晚才回家,这样可以省下在路上堵车的时间,星期六保证不休息,星期天休息不保证,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持续了十几年。“没办法,我们在追赶国际先进水平”,贺荣明说,“员工也在加班,我要在办公室为他们亮起一盏灯。”

 

如今,贺荣明思考为公司培养新一代人才,让事业永续下去,“有段时间,我看着工程师辞职去金融企业,心里真是着急,我们国家怎么能离开高端制造业?”如今,公司1100多名员工中40%以上有硕士学历,平均年龄34.5岁,其中既有一批有国际视野的工程师,也有一批技能娴熟的工匠,“我们有责任让年轻一代超越我们。”

 

“我们80年代的大学生,对国家经历的苦难、物质贫乏深有体会,这代人有着更强的爱国情怀与报国欲望”,采访最后,贺荣明认真地说,“当有人不理解我们的时候,就默默告诉自己,‘位卑不敢忘忧国’。这就足够了。”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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