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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记忆】咬一口拷扁橄榄,回味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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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袁念琪 2017-04-27 10:31
摘要:把手中的橄榄核如飞机投炸弹般地落向目标,若把地下的那颗橄榄核顶出了框,就赢得这枚橄榄核。只要顶出,那就可以继续顶。没顶出,就换人顶。有人把它与刮豆腐格子、刮香烟壳子并列为上海男小囡欢喜的三大游戏。

 

计划经济年代,零食也是奢侈品,花生瓜子都要过年过节才能凭票购买。日常最常见的,莫过于盐金枣和橄榄。

 

盐金枣

 

说到盐金枣,一粒粒黑黜黜的,有个难听的名字叫“鼻头污”。居然还有更恶形恶状的叫法,外地叫它“老鼠屎”。当然,这也是缘于它的形和色。如果把它散落在墙边角落,肯定是要被人这般误读的。

 

吃盐金枣要一粒一粒吃,别看它微小,但味道给力,特别是耐人慢慢细品。一粒进嘴,置于舌苔之上;先是感到酸咸,然后生出甘草般的甜,这酸甜交织的味蕾享受是可以含上蛮多辰光的。不大见到有人抓一把吃的,因为这样一上来就会让你咸得吃不消的。

 

盐金枣是最便宜的零食,只要花一二分的铜钿就可以吃到。它又是最小的零食,每粒大小横竖是一厘米的样子,比一粒米稍微粗胖些。

 

那时侯,买盐金枣多在烟纸店。柜台上,总放着几只填满零食的大口玻璃瓶,里面必有盐金枣的倩影。它被裹包在一只只草纸黄的小纸包里,两分钱一包,也有一分钱的。这个价位是很适合当时小孩子的消费水平。

 

虽然那时的橄榄话梅桃板也只有五分一包,但吃盐金枣实惠,一包抵五包。那样,换来的幸福就要延绵了许多。与同学在一起,有零食是要同大家分享的;当时有警句流行:一个人闷吃要生癌。请客吃盐金枣,特别爽气,一请可以请一个班级。

 

盐金枣还有一嫡嫡亲亲的兄弟陈皮条。那时,陈皮条1分钱可买2根, 还有1分两块陈皮饼,饼如铜板,与盐金枣相比是甘草味浓。

 

盐金枣不是枣子的亲眷,倒是与陈皮一脉相传。它的原料是陈皮,陈皮就是晒干的橘子皮。按照中医对陈皮的说法,“它泻肺邪、降逆气;中则燥脾湿、和中气;下则舒肝木、润肾命”。(《医林纂要》)这样看来,以陈皮而成的盐金枣,也是具有同样的功效的。

 

草根和朴素的盐金枣早无踪影,说它的今生是华丽的华华丹,装在打火机模样的小塑料扁盒,这还是我们那位老伙伴么?

 

说到橄榄,有位美籍华裔的史学家这样评价檀香橄榄:“它是上海人最喜爱的零食之一。”檀香橄榄是上海人欢喜的。其实,檀香橄榄与檀香一点也不搭界,它是没加工过的新鲜橄榄。也有人叫它“青橄榄”。其果皮或深绿或翠绿,或绿中泛着点柠檬黄。说起来,橄榄还被叫做“青果”,它自生到熟是青色不变,永葆青春。

 

剪纸艺术家彭敏敏的作品《顶橄榄核》

 

檀香橄榄皮青肉黄,吃口脆,又清香。可是,你要尝到檀香橄榄的味道,那是要在嘴里嚼咬、抿含几分钟后,才会有股清香和甘甜在口中蔓延开来。品尝是极需时间和耐心的,这是吃檀香橄榄的特点。

 

外婆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人吃檀香橄榄,一口咬去,不但无味,而且感到有些涩。二话不说,就把檀香橄榄抛到屋顶上。不料过了一会儿,嘴巴里的檀香橄榄味道发作,觉得有点甜。于是,他急急爬上屋顶,去寻找那颗失之交臂的青果。正因为吃起来先苦后甜,似良药苦口,也被人叫作“谏果”。

 

外公用它泡茶喝,放两只洗干净的檀香橄榄。外公泡檀香橄榄是完整的一个,也有把它劈开后泡的。这样的吃法,也是老上海春节的一个习俗。年初一的第一杯茶,是要喝元宝茶。这杯茶里,必要放上两颗青青的檀香橄榄。

 

在上海,一颗颗绿油油的檀香橄榄,多是在水果店安家,而不在食品店或南货店卖。它们齐齐地排列在一个大口的、我们叫雪花膏瓶的大玻璃瓶里。而在老底子的上海,冬夜里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卖檀香橄榄,肩头挎着绳系的竹篮,里面是湿毛巾盖着碧绿的檀香橄榄。价钱因货色不同分成三种:大而饱满、瘦小、黑褐色显瘪的隔日存货。边走边喊:“檀香橄榄。卖橄榄——又香又脆的檀香橄榄。来买我的橄榄——”有人说,“人们相信橄榄可以帮助度过寒冷的夜晚。”

 

除了檀香橄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三环牌橄榄”。三环橄榄是一个裹包三颗橄榄的纸环,颗颗相连。用一张长长的纸,里面衬着张薄纸,包着一颗,两头一绞,分别再连接下一颗;就像串着三颗珠子。这样的造型,很受孩子们的欢喜。

 

上海人欢喜吃橄榄。说起橄榄的品种如数家珍:拷扁橄榄、大福果、辣橄榄、咸橄榄、五香橄榄、丁香橄榄、甘草橄榄、檀香橄榄……

 

吃花生是吃侬里厢个肉,还侬外头个壳;那吃橄榄就是吃侬外头个肉,还侬里厢个核。在我们小辰光,橄榄核啃得清清爽爽,含在嘴巴里已经唆不出什么味道后,再看核的大小来决定是丢还是留。

 

留下的,当然是大的橄榄核,一般都是拷扁橄榄和大福果。留下来不是怀念橄榄肉,而是为了玩,作为游戏的道具。把橄榄尖的两头磨平,露出核里的仁;它的仁不是一个,而是大大小小如犬牙交错。接下来,在橄榄核中间部位选择一个仁,像挖地道一样,用针挑出仁来,直到把核打通。然后,把十几个橄榄核穿起来,做成一个环。成为“造房子”游戏的踢物。现在,如此串起的橄榄核不是丢在地下踢,而是成为手腕上的工艺品。

 

男孩还是欢喜白相顶橄榄核。玩顶橄榄核,至少要两人以上;多多益善。在地上划个框,放入自己和参加者的橄榄核。然后,大家轮流顶,把橄榄核举到自己右眼边,闭起左眼,像打枪一样瞄准地下某一颗橄榄核,不管是谁的橄榄核。然后,把手中的橄榄核如飞机投炸弹般地落向目标,若把地下的那颗橄榄核顶出了框,就赢得这枚橄榄核。只要顶出,那就可以继续顶。没顶出,就换人顶。有人把它与刮豆腐格子、刮香烟壳子并列为上海男小囡欢喜的三大游戏。

 

不知是否算是爱屋及乌。就连儿时给同学邻居起绰号,也有不少是与橄榄搭界的。这个人头型如橄榄,那就送他“橄榄头”。谁在婴儿时困多了,后脑勺有点扁,那就是“拷扁橄榄”。敲扁橄榄是被敲砸过的橄榄,而扁头的原因多是欠抱。有个小学同学叫“海橄榄”,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莫非海里头也有橄榄?

 


本文编辑 沈轶伦  题图来源:解放日报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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