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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澳洲邻居系列之三:“派对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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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黄惟群 2017-04-16 06:48
摘要:威尔逊每天早早上班,加班加点,很晚才回……休息天,老见他在花园里,推一辆独轮车,挖地、栽树、种花,把泥土运来运去。一个周末,他自己动手,架起前园栏栅,又一个星期,他把后园旧篱笆拆了,安上新的。他还用两个周末,替孩子在前园建了个玩具屋。屋子高达二米余,大腿粗的木料,有楼梯,还有木制的水斗和炉灶。威尔逊看上去文雅,不紧不慢,可抡起锤子,掀起铁锹,像变了个人,动作利落有劲,而且,有章有法。

始终不明白,锡达老头为何称三号凯蒂为“bitch”。

 

人和人不同,个性不同,遭遇不同,目光也不同。

 

凯蒂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我眼里,她向来也只是个母亲。

 

凯蒂的大女儿罗茜那时大概十岁,是个低能儿,一个漂亮的低能儿。罗茜在家待不住,喜欢走出屋,凯蒂便跟她后面,无声地跟,时而弯腰,替她擦一把下淌的口水,或是将她搂进怀,贴着脸,满是爱怜地吻,几分歉意、几分无奈。罗茜上的是低能儿学校,每天早晚,学校汽车来接,凯蒂总提前候在家前草坪上,简洁地对司机说“谢谢”,说得平静,神态也平静。女儿二年级起,哪怕再忙,一星期一次,她会开车去女儿学校,义务割草、给花树修枝,为帮学校筹款,她常做些蛋糕饼干之类送去。平静的义务,平静的回报。

 

我对凯蒂说:“你很辛苦,照顾三个小孩,不容易。”

 

她像立时感到了累,肩膀往下一塌:“很累,非常累,不过……”她又挺起身:“威尔逊比我更累。”

 

威尔逊是凯蒂的丈夫,个子又高又大,皮肤又白又嫩又光亮。

 

威尔逊每天早早上班,加班加点,很晚才回……休息天,老见他在花园里,推一辆独轮车,挖地、栽树、种花,把泥土运来运去。一个周末,他自己动手,架起前园栏栅,又一个星期,他把后园旧篱笆拆了,安上新的。他还用两个周末,替孩子在前园建了个玩具屋。屋子高达二米余,大腿粗的木料,有楼梯,还有木制的水斗和炉灶。威尔逊看上去文雅,不紧不慢,可抡起锤子,掀起铁锹,像变了个人,动作利落有劲,而且,有章有法。

 

二女儿爱米丽,是个漂亮、聪明、懂事的女孩,很小开始,便替妈妈照顾低能的姐姐,又帮妈妈看护尚小的妹妹。那阵爱米丽老爱和我儿子玩,常敲我家门:“我能和丹尼玩一会儿吗?”问时微笑很成熟。我问爱米丽:“你喜不喜欢丹尼?”她点头,点得肯定;可跟着,头一弯,小手握放胸前,眼望天,眨巴眨巴好一阵,极认真地说:“不过,我没堕落情网。”

 

爱米丽的妹妹杰西,一头天生卷曲金发,娃娃脸,圆圆的,小手小脚像是上等陶瓷制的藕,白得透明的小脸上,常有未擦净的巧克力浆。我儿子是她的崇拜对像,只要看见,隔街隔花园,必定“丹尼、丹尼”大声地喊。杰西在家最骄横,可对我儿子却“百依百顺”,而且,样样都要学。我儿子骑车,她也骑车,我儿子腰中跨枪,她也腰中跨枪,我儿子在前面甩手甩脚大踏步地走,她便踩着小碎步一步不拉地后面跟,一边则追着我儿子一遍遍地说:“我要嫁给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并且,还左邻右居到处宣布,像要制造“既成事实”。儿子对她说:“NO!”她便很伤心,很委曲,左邻右居逢人便哭诉:“丹尼不想和我结婚……”大人们每每忍住笑,给些精神支持:“继续努力,会成功的。”于是,她便又追着我儿子,挤一脸讨好的笑。

 

那天,大女儿爱米丽生日,街上大人小孩都去了,还有他家的亲朋好友。都是孩子爱吃的食物,凯蒂还准备了节目:跳舞、唱歌、猜谜,分发孩子礼物。自然少不了一曲热乎乎的生日歌,少不了罗茜吹蜡烛、切蛋糕。罗茜切蛋糕时,口水又流了下来,凯蒂赶紧给她擦去。谁都看见了,但谁都装作没看见,大人小孩都笑,都鼓掌。

 

那天,凯蒂是节目主持人。平时衣着随便,不思打扮的她,略施粉黛,穿件坦胸连衣裙,露出光柔的胸、漂亮的腿。也是那一刻,我发现,凯蒂其实很年轻。

 

游戏后,孩子们一涌而入园子,放走了十几个气球。气球悠悠上升,飞入云彩,带着孩子的希望、大人的心愿,。

 

我对凯蒂说:“派对很成功。”

 

看看我,微微一笑, 她说:“他们是新的一代”。

 

那天,凯蒂赤一双脚,雪白的脚,薄薄一片,站在草地上。

 

(本文编辑朱蕊)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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