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早上9点，张军准时来到上海大戏院，为“2017年当代昆曲周”签售。他没有开车，没有打车，而是骑了一辆绿色的共享电单车。名角习惯闭门钻研，追求独孤求败的境界；张军不同，他关注并乐于尝试所有年轻人的流行项目，感知时代的瞬息万变。

当代昆曲周-张军

4月7日到4月16日，“2017年当代昆曲周”作为上海大戏院开幕季演出之一，压轴亮相，10天里，轮番上演传统昆曲演出、昆曲美学沙龙、原创当代昆曲。2015年，张军在上海大剧院举办过“当代昆曲艺术周”，“上次昆曲周以个人专场为主，这次展现昆曲不同行当，将有4堂小生、小旦、小丑传统折子戏专场、近20出戏码。”

张军领衔、新生代小生演员共同献演的“亦俊亦美小生专场”为昆曲周开锣。《琵琶记·书馆》中，昆山当代昆剧院旦角新秀张冉、邹美玲将与张军同台。《彩楼记·评雪辨踪》一折则请到久未登台的昆曲名旦徐云秀共同演绎。4月8日，江南名丑李鸿良领衔“臻丑臻美小丑专场”，带来丑行与穷生的“诙谐戏”《绣襦记·教歌》，携手名旦龚隐雷上演名段《跃鲤记·芦林》。4月9日两场“十全十美小旦专场”集结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昆山当代昆剧院、北方昆曲剧院、湖南省昆剧团、苏州昆剧院的十位实力女旦演员，献演10出申城久未上演的折子戏。

还没想通的“三人行”

这几天，张军正在夯实《琵琶记·书馆》。他有十年没有演过《琵琶记》，“这出戏的唱腔能量特别大，20分钟里有两大段唱，像大歌剧男高音，体力不够，唱不下来。老祖宗说它是‘扎实的戏’。”

《琵琶记》讲述书生蔡伯喈、原配赵五娘、续娶的相府牛小姐“三人行”，用通俗的话说，“两女共侍一夫，和谐相处”。百度百科介绍《琵琶记》时，加了一段注释“现在看来有点假，但这是古代士子美好的愿望”。

“有点假”，是张军至今没有过的心理关。技巧对于他，不成问题，“我一周内背下过两个半小时的戏，蔡正仁老师也在指点我如何唱好，帮我抠戏。我还没想透的是，《琵琶记》的情致到底是什么？观众看到一个男人有两个妻子，会怎么想？”

七夕夜，以思南公馆作背景，张军带领观众领略当代昆曲《春江花月夜》的魅力。

模仿复制，无法让张军满意。他永远以当下观众的立场，苛刻审视自己，“网络时代，剧评来得特别快。效果好不好？演出还没结束，手机就被刷屏了。”今年他带着《春江花月夜》在8个城市巡演20余场，“‘春江’锤炼了我。以前演老戏，满脑子想的是老师传授的经验。在毫无角色范本的新戏里滚打过，再演老戏，给了我反刍力量。”

每次都带着巨大的压力

昆曲周中，张军将做题为“闲情偶寄曲与诗”的讲座，带领观众走进昆曲的诗与远方。作为普及昆曲近二十年的老讲师，他有很多心得，“以前做讲座，从昆曲个性讲戏曲共性；套路是发动观众上台学动作，我和旦角演员，比划几个旖旎的身段动作，教三四个观众学，大家都很兴奋。”

现在，张军更喜欢讲昆曲曲牌，希望更多人被昆曲的核心价值感染，“曲牌有诗词歌赋的雅，形式固定，却能传达无尽情感。《中国诗词大会》受欢迎，昆曲曲牌也该被认识。”北京演出《春江花月夜》前，张军连续两周做导赏，“好的普及讲座，是通过不断试错试出来的。有时台下观众五人，有时五千人。有人听了好多遍，不太容易满足，我得不断想新词、新内容。每次与观众分享，都带着巨大的压力。”

我们不再窘困

12岁到20岁，张军在上海戏曲学校学戏，学校位于上海大戏院边上。那时上海大戏院还是电影院，张军课余以看电影为乐，然后在门口吃面。“剃着光头，拎着饭袋从学校出门，路人会围观‘唱戏的、唱戏的’。我只想练好功，和这里拜拜。”

很长一段时间，唱戏没有乐趣，“混口饭吃，有个盒饭就唱。有次我和同事去学校推广演出，追了负责老师三天。最后老师说，给你们演出费，但演出就不必了，没有人看。”有人嫌昆曲慢，张军不遗余力地变快；嫌词太深奥，他把语言改得通俗。毕业20年，再回到学生时代的乐园上海大戏院，从台下观众变成台上主角，张军有底气说，“慢，有什么不好？昆曲的闲情逸致，带观众回归生活。没有传统，就没有当代和未来。”昆曲周18个折子戏的狂欢，最长有三个半小时。“外国戏剧也有一演七八个小时的，关键是观众看不看得下去。”张军甚至开玩笑，“睡着了，也好。现在失眠的人那么多，睡着了，证明昆曲让人放松。”

找到历史中的人

在当代昆曲《我，哈姆雷特》中，张军一人分别用生旦净丑四个行当饰演哈姆雷特、奥菲利亚、父亡魂、掘墓人四个角色，台词挑战了一把中英双语表演。

当代昆曲《我，哈姆雷特》连演5场 ，为昆曲周压轴。张军一人分饰哈姆雷特、奥菲利亚、亡灵、掘墓人4个角色。去年12月、今年1月，该剧分别在伦敦南岸艺术中心和纽约亚洲协会演出。这次亮相大剧院，主创团队糅合多次演出的心得，打磨推出《我，哈姆雷特》新版本，灯光师重新打造空间。

纽约演出时，张军抽空去看了百老汇近年最火的音乐剧《汉密尔顿》，“它用饶舌乐表现美国开国元勋，有趣且有自己的表达。”5月18日，张军试演新作《长生殿》片段，他演过十个版本《牡丹亭》，计划把经典《长生殿》场面连缀起来，“慢慢来，时代好了。我们不用着急，不用赶点做。”10月，张军主演的新戏《顾炎武》亮相。与《汉密尔顿》一样，《顾炎武》有着高高在上的历史原型。

“我们的戏经常‘见史不见人’，历史很宏大，可人到哪里去了？《顾炎武》要看到人。”张军，不断发问，不断用作品回答。

上海大戏院开幕季之“2017当代昆曲周”

【三小·极端之美】

4月7日 19:30 亦俊亦美小生专场

4月8日 19:30 臻丑臻美小丑专场

4月9日 14:00 十全十美小旦专场［壹］

4月9日 19:30 十全十美小旦专场［贰］

【昆曲美学沙龙】（免费报名）

4月10日 19:30 闲情偶寄曲与诗

主讲：张军

4月11日 19:30 戏韵人生丑为美

主讲：李鸿良

【当代昆曲《我，哈姆雷特》】

4月12日－16日 19:30

图片来源：蒋迪雯 摄、主办方提供  图片编辑：苏唯  编辑邮箱：ljnjf@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