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本市河道综合整治工程稳步推进，大小“河长”们“撸起袖子加油干”，逐渐让一些“城中河”由黑变清，受到了市民的好评。对那些河流经过的城市而言，宜居的生态环境与河道的清洁美观息息相关，经济发展加快而环境日益被破坏绝不是可行之道。

上个世纪，巴黎的“名片”塞纳河曾一度遭受严重污染，成为人们眼中的“死亡之河”。为了治理好塞纳河，重新让人与河流和谐相处，社会各界共同努力打响了一场“攻坚战”。

污水怎么治？河岸怎么理？法国的经验能给我们什么启示？

洪涝、污染，惊现“死亡之河”
   

塞纳河犹如一条长长的玉带，把巴黎市区分隔成左右两岸。左岸的索邦大学、埃菲尔铁塔，右岸的卢浮宫、协和广场，以及被塞纳河怀抱的巴黎圣母院等文化瑰宝串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独特的法兰西画卷。泛舟一游，无限风情尽收眼底，诗情画意油然而生。
   

但曾经，这条河被巴黎市民称为“死亡之河”。
   

上世纪初，塞纳河洪涝灾害频发，对人们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为缺少治涝措施，一旦遭遇持续不断的大雨，塞纳河水面就会上涨冲破堤防。严重时，巴黎多地被水淹没，居民被迫逃往别处“躲水”，公路、铁路被阻断，食品短缺，卢浮宫雕像陈列室的展品也岌岌可危。
   

到了上世纪中叶，人口暴增、工业急剧发展的背景下，大量生活、工业污水未经处理便被排入塞纳河，造成了严重的污染。为了满足航运的需要，河流也被肆意改造。很快，河里许多常见的鱼类接连绝迹，水边生长的植物几乎消失。
   

河道的污染除了给生物造成打击之外，同样对人们的生活和福利构成了威胁。比如说饮用水问题。巴黎及其周边地区的饮用水主要来源于河流，水厂根据原水水质再决定如何对水源进行处理。严重的微生物、化学污染给饮用水的清洁工作造成了巨大的障碍，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喜欢游泳的人们也望而却步，不敢再进行这项活动。
   

巴黎市政府意识到，塞纳河治理已经迫在眉睫。

预案防洪涝，污水“漏不掉”
   

治河，首先从治水下手。
   

为了有效控制洪涝灾害，巴黎上游先后兴建了4座大型储水湖，蓄水容量达8亿立方米，通过调节上游来水的方式避免了水害侵扰。

同时，为了减少繁忙的航运对河道的影响，巴黎又兴建了19个双重水闸和船闸，使塞纳河巴黎段从原先每年半年水位不足1米深，变成了水深3.4米（民族桥区域）至5.7米（米拉博桥区域），确保了河水平稳，也让整个塞纳河的航运里程达到了535公里。
   

对于洪涝，巴黎市政府也制定了预案。据有关规定，河水上涨3米，河边一级道路便会关闭；上涨4.3米，河内便禁止船只通行；上涨6米，对一些地势较低的城区会采取保护措施；上涨7米，就要开始应对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上涨8米，某些城区将被水淹，居民将被紧急疏散。
   

在解决“水淹”的同时，水质的清洁工程也没停下。治理水污染，首先要明确标准，也就是规定所有污水都必须经过污水处理厂净化后才允许排入河中。但问题是，如何才能严格地执行呢？
   

巴黎的对策是，让污水“漏不掉”。不管是饮用水还是非饮用水，只要是流入下水道的工业、街头和居民生活污水都会被收集起来，直接送入污水处理厂。如今，密如蛛网的下水道总长度达2400多公里，相当于从巴黎至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距离，4座污水处理厂日净化水能力为300多万立方米。与此同时，地下“藏”着的6000座蓄水池，每年还从污水中回收1.5万立方米的固体垃圾另做处理。
   

治理河道同样不能忽视河岸治理。巴黎秉持着“人水和谐相处”的理念治理河岸道路，在沿河的一级路面铺上沥青，植上树木，兴建了沿河快车道。周日从早到晚，市中心的快车道封闭，专门供行人、骑车人和轮滑者通行，方便其健身或欣赏河岸两边的景观。而岸边原来的纤道现也已改为人行道，有的河岸区域还有大片绿地，每当夜晚降临，人们就可以来到河边纳凉、散步、小憩。

法律规定细，污染就付费
   

法国向来注重以法制手段来规范各种水事和水管理行为，可以说，“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是巴黎成功治理河道的重要保障。
   

1964年，法国颁布了第一部《水法》，后经逐步修改完善，目前采用的是1992年1月3日颁布的《水法》。对于境内的水资源，法国采用政府与用户共同负责的原则成立了流域管理机构。《水法》对国家、流域、地方政府用户及水公司等所从事的所有水资源规划、水资源开发利用、污水处理及水资源保护等一切水事活动均有较为详细的规定，以规范各级水管理机构的水管理行为。
   

有了法律的明确规定，综合治理的道路便通畅了起来。塞纳河所处的塞纳河-诺曼底流域属于全国六大流域之一，对口的流域委员会和流域水务局就以行政的管理手段为主，经济手段为辅，使“谁污染谁付费”的原则得到了贯彻落实。
   

具体来说，凡是与市政供水网络连接的家庭用户和工业用户，都可以根据水处理、管理、供应条件、污水排放的不同情况，享受不同价格的水费。越是清洁的家庭和企业，水费就越便宜。而排放的污水越多、越难处理，就要付出更多饮用水配置、污水收集及处理的成本，在水费账单里还会被收取一小部分污染税和资源回收税。
   

这一举措对各行各业系统高效地采取净化措施起到了激励作用，为预防水污染提供了支持。出于经济利益的考量，越来越多的公司提升了自己的标准，尽力采用清洁工艺进行生产，减少源头污染。
   

但是，法律制定后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从保护生态环境出发不断加以修改和完善。比如，2001年5月重新修订的国家卫生法规定，工业污水要排入下水道必须事先获得相关部门的批准，对于污染环境和有毒的污水，企业必须进行处理才能排入下水道，并实行自我监测，准许排放的污水必须缴纳水处理费。一旦出现违规现象，将视情节轻重予以处罚。

生态大改观，治理思路待转变
   

通过治理，塞纳河流域的环境修复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生态环境大大改观，人们又重新回到了河边，与水为伴。
   

随着水质的变化，生物又重新丰富了起来。河沿岸的梧桐、意大利杨树和欧洲山杨给河岸增添了浪漫的色彩。从秋天至春天，海鸥纷至沓来，翠鸟也在米拉博桥下筑巢避寒。此外，鱼类也多了起来。50多年前，塞纳河内只有4至5种鱼类，如今已增至20来种，其中包括红眼鱼、冬穴鱼等较为稀有的鱼种。
   

尽管如此，河道治理并不是到此就结束了，流域内仍有一些环境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得益于法国的水资源综合管理系统，这些问题都已纳入水管理局的议程。比如，为了更有效地消除硝酸盐污染，将启动征收与农业污水排放相称的硝酸盐税；为了减轻洪水危害，将根据透水地面面积、妨碍河流流动的建筑物和阻碍洪水扩展的障碍物，征收“水势改变税”；为减少化学产品如杀虫剂、含磷洗衣粉的使用，已经对一些化学品征收“生态税”等。
   

当前，《欧盟水框架法令》确认了法国的水管理原则，在整体环境影响评估后，塞纳河河道治理中的有效措施将有机会得以推广。对从事河道治理的人来说，未来的挑战在于从“手段规范”转向“结果规范”，也就是转变“依法办事、结果其次”的思路，真正为实现法律要求的质量目标而采取措施。
   

（整理自搜狐网、网易新闻、新蓝网、中国水网等）

栏目主编：龚丹韵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曹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