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高攀”年代，笔者举出两个“象征物”：一为“葡萄牙”，一为“眉间尺”。不过，这“葡萄牙”可不是老牌的“殖民帝国”葡萄牙，而是生逢斯世的某些人，似乎长了一颗“葡萄牙”，那可不是品尝什么法国名酒的工具，而是惯于泛酸，任你有什么优点，在这些“葡萄牙”上天天嚼，还不酸得腮帮子都难撑得住？又说“眉间尺”。它可不是鲁迅小说 《铸剑》 里的人物，或传说中春秋著名铸剑工匠干将、莫邪之子。那著名的“眉距广尺”，正好用来锱铢必较地攀比与盘算。

由此题就引出了当下社会部分人群中热衷的“关键词”——唯钱的竞争。说狭窄了，是全面攀比，从老到小，从社会存在——政治（地位、官位）、经济（价位：挣多少工薪；职位：前途如何）到文化（学位、名校毕业）“全方位”，从里子到面子“全天候”……“高攀”（一意攀高枝），显然适合用来描绘现时部分社会人群的生态与心态。

如何“高攀”？就说刚成为过去时的鸡年春节吧，说着“压岁钱”，笔者两个老伙伴便攀比起来——这位爷爷说，今年我给小孙女“加薪”，4000块。那位当姥爷的不忿了：当下还分“内”“外”？我给我的小外孙女涨到5000块。再看满正月的同学会吧，上桌就亮私家车钥匙，见面就“掐”，远至儿女身高与颜值、现在哪个好单位，近至你喝什么茶、住多大面积，“上档次”者便是出游过几国，去哪国过冬……整天攀着比着，非如此不显出生活的“价值”。

人皆有欲，唯各自“胃口”不同。人多怀攀比心理，只是目标高低有异。笔者总结，人生有“攀比三阶段”：成绩、成就、成活。英姿少年竞“成绩”，雄心壮年攀“成就”，桑榆晚景恐怕只能比“成活”了。

其实，最浪费生命的事情有四：担忧、自怜、埋怨、攀比。“攀”者，抓住东西往上爬也。古有读书之“九字真经”：“黄金屋、颜如玉、万斛粟”，今有新“五子登科”：票子、房子、车子、位子和“娘子”，这便是对“攀爬”目标的写真。在一些人眼里，所谓“身价（成功与否）”之高低，就是看谁“五子”之富、之豪。豪者便是“成功人士”，反之，自然是苟且者，是狗熊了。

于是乎，“高攀”充斥着社会生活方方面面：拿最近的说，年夜饭和婚宴齐齐“高攀”，追求“五星级”标准，普（通）薪（酬）家庭只能望而却步；开学校园里“高攀”，一些学校宣布学生宿舍“升级”到宾馆水平，住宿费也越级大涨，乡村孩子考上难，考上后想上学则更无力负担；娱乐圈攀高之风独占鳌头，演艺明星讲排场、追名牌争先恐后，已走向畸形——比豪宅竞豪车赛名包（已开晒谁全球限量款谁独家“私人订制”），进而恶性循环至“离”了多少次，有没有时尚到“吸”两口……多么突破下限的比赛！

粗粗想来，如此这般攀车、攀房、攀情、攀色……最后又似乎都不免集中表现为攀金钱。有研究者称，英语中的金钱（Money）一词取自罗马女神蒙妮坦（Moneta），这个明智的蒙妮坦女神在希腊文的单词中还有警告之意。金钱女神的名字象征丰饶的同时，也在向世人警告着金钱残酷的一面。

笔者以为，金钱“残酷的一面”，其一为炫富、穷奢极欲带来的腐朽甚至速朽，其二恐怕更多地表现为“攀高枝”时的“不及其余”吧。攀爬的行为危险系数很高，何况是高枝？要让自己的身子骨轻起来，甚至无视尊严人格之类。攀爬在高枝之中，远离地面……而攀得越高，越容易摔跤，这句箴言谁能忘啊？

组稿：朱蕊   编辑：伍斌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