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日出一点红，姑嫂双双去踏车”，这唱的是人民热爱劳动、企盼丰收的愿望；“二月杏花白似霜，家家人家吃粗糠”，这唱的是旧社会时穷苦农人被剥削的苦难；“西南风吹来刮竹梢，少年寡妇哭唠叨”，这唱的是封建时代年轻寡妇的无奈和痛苦；“唱唱山歌散散心，拿起笊篱擗米汤”，这唱的是农户在家悠然沉浸在柴米油盐中的自得心情……

《田歌外冈》插画。

这些浸润着嘉定劳动人民真情与智慧的田头歌谣素以口头传唱的形式流传，目前能传唱的歌手已经不多。为了保护、传承田歌这项民间文化，嘉定区外冈镇进行了嘉定田头山歌的抢救改编、演唱和录制行动，经过近两年的收集挖掘和精选编辑，近期终于汇编成了《田歌外冈》一书。

《田歌外冈》插画。查世仁/绘

田歌俗称山歌，是田夫农妇即兴创作的歌曲，指农人在生产劳作、日常生活中，为解除疲劳、抒发情感、表达思想而随口编唱的歌谣，农人出门就喊、下田就唱，是回荡在大地上的人民心声。田歌的内容广泛，上唱天庭帝皇，下吟地头虫蚤，世界万物，人间冷暖，心中悲喜，无不在田歌创作者的笑唱戏吟中。

《田歌外冈》一书精选了88首田歌，分为劳动歌、时政歌、生活歌、风物歌等8个类别，内容十分丰富，既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奈，又有汗水横流整日劳作的辛苦，也有对幸福爱情的美好憧憬，诸多歌曲所流露和表达的情感不尽相同。比如，《白米饭好吃田难种》表达了外冈人民热爱劳动盼望丰收的心声；《五抗歌》反映了战争让人民生活颠沛流离；《风车打水芯里转》以景物作喻，委婉含蓄地吟唱出对真情真爱的追求。

《田歌外冈》封面。

为什么外冈地区的民间歌谣特别丰富？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了解到，外冈历史悠久、地域广阔，民间文化底蕴丰厚。从位置上看，外冈和昆山、太仓交接，由于嫁娶等原因，许多吴歌流传到了外冈，再经过众人的传唱和完善，便形成了具有外冈风情的歌谣。另外，外冈自古以来是棉粮种植区，劳作的辛苦、被压迫的愤懑、对幸福生活的追求，都会成为外冈人在田间劳作、树下纳凉、民俗节庆时即兴吟唱的素材。

“不过，如今农村耕作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田间地头已很难听到激昂动听的田歌了。为了更好传承保护历史文化，我们汇编了《田歌外冈》一书。”外冈镇党委委员徐红告诉记者，自2015年下半年起，外冈镇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就开始进行田歌调查，到田间地头采风，走访了众多老农，听他们还原当年劳作时的场景。

“走访的过程并不十分顺利，这些老农多是文盲，说起话来本土乡音浓重，年轻人并不能完全听懂，但好在他们回忆起山歌来的确是开口即唱，这让我们感到很欣慰。”比如，外冈镇泉泾村80多岁的姚阿秀老阿婆就对着工作人员一口气唱了大半天，随后自信地说：“假使笃笃定定回忆，唱三天三夜也唱勿光。”同样年纪的周泾村杨全宝老阿婆也表示，自己“好好想想，能唱全”。通过近两年的筛选整理，外冈镇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终于采集到了大量原汁原味的民间“田歌号子”，复原出一首首唱出劳动人民心声的田头山歌。

嘉定民间歌谣源远流长，蕴藏量极为丰富，这些民间歌谣虽然广为流传，却很少有文字记载。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老年歌手的谢世，这笔存在于人民口头的文化财富，濒于泯灭和失传。《田歌外冈》一书的诞生，可谓是对嘉定民间文学和艺术的一次抢救。“我们希望，这本书能带给爱好优秀民间文化的人们一缕泥土野草的清香，留住人们一抹乡思乡愁。”徐红说。

（编辑邮箱：jfshquxian@163.com）题图来源:外冈镇供图  图片编辑:周寅杰